“不是她改嫁,隻三十斤的大米董家就把她賣了。”沈老爹在外頭聽到了動靜,也怕打壞了人,就進來了。
崔老秀才一看沈老爹,先是一愣,然後就罵道:“好啊,就是改嫁給你了啊!你還敢來?敗壞我們崔家的名譽,你也有份!”說著就一揚雞毛撣子還要打。
崔鳳蘭看沈老爹也要挨打,直接就大喊一聲:“爹,你是願意看著女兒就這麼賣到窯子裡去當千人枕萬人摸的窯姐兒啊!”
聽崔鳳蘭這麼一說,崔老秀才揚起來的雞毛撣子就停在了半空中,沒能抽的下去。
“你說啥?”崔老秀才一臉的不可置信,賣到窯子裡去?
崔鳳蘭眼圈一紅,就開始哭,先前挨打的時候都沒有吭一聲,一提到董家人是怎麼對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留。
“這話我是聽得真真的!”崔鳳蘭說道。
崔老秀才覺得自家好好的閨女,就算是董家的兒子死了,讓她閨女守一輩子寡也就是了,怎麼董家人還能動了發賣的心思?
“這董家……!”催老秀才心中又急又氣,再看沈老爹,也就不覺得牙癢癢了,實在是董家太可恨了!
“沈家的閨女去的,人家說了,不是買人,是迎娶,雖然沒有八抬大轎,但是也禮數到了!”崔鳳蘭說著就看了沈老爹一眼,沈老爹趕緊去門外,把那一袋子大米扛進來。
現在四處都受災,朝廷到底什麼時候放糧誰都不知道,崔老秀才看著那一袋米,最後也隻能低頭歎氣,身形消瘦。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隻希望你以後對我閨女好一點,我就這麼一個閨女,妻子去了之後,就是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崔老秀才說道:“早年以為讓她立個貞節牌坊,婆家就會對她好點,如今一看,唉……”手裡的雞毛撣子也扔了,剛才腦袋一熱,抽了那好幾下子,也是怕以後女兒被戳脊梁骨,他也是氣急糊塗了!
崔鳳蘭哭著,說道:“沈家就一個女兒,對我也好,我也沒甚的氣可受的。”
沈老爹點頭:“主意也是我家小魚給出的,不會虧待的。”
有沈老爹這一句話,崔老秀才也就認了,說道:“我和我閨女再說兩句。”
沈老爹一聽,就先去了院子裡,崔老秀才就問:“他多大啊?”
“比我大四歲。”崔鳳蘭說道。
崔老秀才問道:“他真對你好啊?不嫌棄你是個寡婦?”
“不嫌棄。”崔鳳蘭說道:“爹,他們家真的都是好人。”
崔老秀才看這樣,總不能逼死閨女,有個地方照顧閨女他也放心了。
“既然他對你好,我也就不說啥了,以後在村裡要安生,也彆讓人家戳你脊梁骨。”崔老秀才說道。
崔鳳蘭點頭:“爹,我知道。”沒能守寡,以後村裡的人也是要說三道四的。
沈老爹送了糧,崔老秀才也沒啥說的,家裡窮得叮當響,這年月吃飯都費勁,最後就給拿了兩張字畫和一套筆墨紙硯。
“這不用!”沈老爹推著,他們家那樣的人家,這字畫放哪都其貌不揚的。
“拿著吧,既然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我也理應出點東西。”崔老秀才也怕自家女兒讓人看低了,能拿出什麼也就拿出什麼了。
崔鳳蘭知道親爹的苦心,就讓沈老爹拿著東西。
天色也不早了,兩人往家走,到了院子,就看沈小魚正弄了一大桶水,身上穿得很單薄。
“小魚,這是咋了?”沈老爹過去一看,盆子裡的衣服上全是泥和魚鱗。
崔鳳蘭看了看沈小魚的臉,焦心的問:“這臉是咋了?有人打你了?”臉上有被撓的道子,小女孩的臉哪能這樣弄?
沈小魚揉了揉肩膀上被懟青的地方,把自己釣到魚的事兒說了,崔鳳蘭一聽,就氣得說:“這個孫翠也太欺負人了,大人領著孩子一塊欺負你一個孩子!”說著就要出院子。
沈老爹趕緊叫住:“你去乾啥去?”
“不能讓他們就這麼把人欺負了吧!”崔鳳蘭想去找孫翠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