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韞祉閔阻止了遊臻,“前輩現在的修為還未完全恢複,您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做到嗎?”
遊臻一哽,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不悅地俯視著自己劍身下的韞祉閔,突然覺得自己被他小看了。
可偏偏,他現在的確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的靈力的確沒有完全恢複,就連真身都幻化出了個不入流的小孩身軀。
韞祉閔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件事就聽我的,好嗎?”
他那雙桃花眼無辜地眨了下,隱隱有種誘人的味道。
遊臻依舊半眯著眼睛,但是不知為何就其實已經同意了。
於是他冷哼一聲,道:“那這事我就不管了,但得給我點好處。”
“好,到時候前輩跟我說,我一定做到。”韞祉閔笑著穩住了前輩,然後重新看向了眼前的林昀。
“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韞祉閔說話非常簡單,也沒有要求太多,實在是好說話的很。
本來林昀還想著許多的理由,這下堵在嗓子眼,一時間出也出不來。
他狐疑地看向韞祉閔,似乎以為韞祉閔還有另外的詭計。
而葛追月則顯得更加的驚駭,他從地麵上爬起來,很快就跑到了韞祉閔這尊大佛的旁邊,然後憤怒地道:“大師兄,您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讓他離開了?”
“我自有我的思量。”韞祉閔意已決。
葛追月雖然心有不忿,可他到底沒有繼續說些什麼了。
而那林昀,則在韞祉閔說完那話之後,立刻拱手告辭。
雖然他表現出來的是一種翩翩君子的豁達,但遊臻卻能看出對方眼睛中的警惕與戒備。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遊臻忍不住心中在心中吐槽。
送走林昀,韞祉閔微笑著對葛追月道:“這裡不便久留,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畢竟還需要度過今夜。”
他們現在的確是要朝著天路出口走,但明天天路才開啟,所以這個黑夜他們依舊得要與魔獸做鬥爭。
葛追月在這麼一段日子裡,日日提心吊膽,當然明白韞祉閔的顧慮。
不過這次他倒是露出了個憨厚的笑意,拍了拍自己白色衣服上的塵土,道:“我與師弟許逐風其實已經找了個不錯的地方躲避,隻是被他們一人發現,這才隻能趕緊逃跑。”
韞祉閔理解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草叢中有腳步聲,立刻循聲望去,警惕道:“是誰?”
草叢中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遊臻懶懶地懸在半空中,打算等那家夥出來之後再斃命。
可對方卻先出聲了。“大師兄,是我啊,逐風。”
草叢中的神秘人終於露出了他的全貌。
他也是一身雪雲峰的長袍,腰間彆著一把佩劍。
隻是他現在的狀態非常狼狽,頭發淩亂,端正的臉頰上甚至還沾上了臟兮兮的泥土,唯一還算乾淨的就隻剩下了那露出來的清澈雙眸。
幾人最終回了一個樹洞中。
樹洞在大樹中段的位置,非常安全,至少不用擔心夜晚出現的陸地魔獸了。
葛追月在確保了周圍的屏障後,終於坐下來問韞祉閔的情況。
“大師兄,這段時間您到底去哪了?”葛追月心情複雜,再次見到大師兄竟有種千帆過儘的滄桑感。“我們小隊自從沒了您和一師兄,真的在天路中……”
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還是沉默了下來。
這幾年經曆的事情,他大概是永遠都忘不了了。
而許逐風也已經用淨身術將自己的身子洗了一遍,這才露出了他原來的模樣。
韞祉閔還記得穿書進來第一天看見許逐風的模樣,那個時候的許逐風還不過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性格有點膽小,經常躲在師兄的身後,臉頰上甚至還有點嬰兒肥,如今倒是長成了一個大人。
而韞祉閔之所以會對這位叫做許逐風的孩子記憶深刻,也是因為他在一眾威猛高大的弟子中實在是太顯眼了。
當時的他,一看就是個剛剛成年的少年,一身青澀都未曾褪去。
隻是現在也跟那些修士長得差不多了。
許逐風將自己的佩劍放在你一邊,然後才盤膝坐下,加入了群聊。“對啊,太嚇人了。不過大師兄,您當時真的殺了一師兄嗎?”
這句話一出來,樹洞中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個度。
葛追月的臉色也變得不怎麼好看。
他們當時出去後回山洞,便沒有看見大師兄與一師兄了,幾人擔驚受怕地等了一個晚上,天色剛亮,便趕緊出去尋找大師兄與一師兄了。
結果卻找到了一師兄的屍體。
屍體非常嚇人,整個身體遍布窟窿,看得出來死前到底經曆了多麼恐怖的事情。
當時在一師兄許冶的屍體邊看見了韞祉閔的佩劍,他們便有點懷疑一師兄可能當時是和大師兄在一起的。
一群人驚慌失措,也不知道是誰提出可能是大師兄殺了一師兄的假設,然後整個隊伍就崩盤了。
葛追月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了整個隊伍新的核心,他穩住大家,他讓大家不要隨意猜測,隻有找到大師兄才能知道真相。
結果這一找,就到了五年後。
而他們當時的隊伍,隻剩下了他們一人。
時過境遷,讓人唏噓。
葛追月再次陷入了沉默。
可許逐風卻並不打算就這麼沉默下來,他直言道:“大師兄,希望您能告訴我們真相,這樣我們才能毫無顧忌地相信您。”
韞祉閔的表情一直非常溫和,聽到許逐風的這句話也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
葛追月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是欲言又止。
這的確也是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這個疑問一直在他的心底深處,如果無法解決,這大概會是他一輩子的心病,從此以後,修為說不定也會因此停滯不前。
韞祉閔的表情依舊溫溫和和的,然後道:“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沒有立刻回來的。”
這句話令葛追月和許逐風的臉色在一瞬變得青紫。
韞祉閔輕笑了下,撫摸著身邊驚鴻劍的劍身,然後緩慢地道:“一師兄可以算是我殺死的,但卻又不是我親手殺死的。”
葛追月的臉色不好看,“您為什麼要殺了一師兄?”
一師兄平日裡非常照顧他們這些弟子,就連天賦都和大師兄不相上下,難道真的就如其他弟子所說,大師兄是因為嫉妒一師兄才下了這個殺手嗎?!
而且到底什麼叫做不是親手殺死?
韞祉閔對他們的反應並不意外。
在原著中,韞祉閔好不容易在許冶的手中逃出,掉入寸草不生的地方,曆經九死一生後好不容易回去,雪雲峰弟子卻都在責怪他殺了一師兄。
而韞祉閔本身的人設自視甚高,不願意解釋,於是憤而離去,從此與雪雲峰弟子失了心。
當然,當時韞祉閔回去的時候,天路中才剛剛過了兩年,一群弟子存活下來的人數倒也挺多。
而也因為其他宗門知曉韞祉閔還未死去,倒也不敢對雪雲峰的人做些什麼,於是之後便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天路再次開啟。
韞祉閔正是由於知道這個結局,所以才賴在世外桃源了五年。
他這個外來者,實在是不願意與不熟悉的人演這一場戲,那還不如直接到五年後這個時間點再出來。
不過,既然如今扮演的是他們的大師兄,韞祉閔便也隻能按照大師兄的劇情線簡單地演一下。“他的確是我所殺,但我也不過是為了活命。”
至於其他的,韞祉閔不想多說。
葛追月與許逐風的臉色愈加不好看,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卻又一聲不吭了。
韞祉閔樂得清靜。
其實他知道他們兩人的沉默,以及為什麼沒有像原著一樣指責他。
原因很簡單。
第一,他才剛剛救了他們的命,所以他們罵不出來;第一,如今他們隻有兩人,所以需要這位大師兄幫忙鎮壓,這樣才能活著從天路中走出去。
韞祉閔並不覺得心涼,畢竟他們一人對他來說也不重要。
而他之所以救他們,很大部分原因是他們不能死,否則之後的劇情就不能繼續演了。
不過……
他的視線瞥向旁邊閉眼修煉著的驚鴻劍上,在心底歎了口氣。
大概在驚鴻劍劍靈前輩的心裡,他就是個愛心泛濫的傻子吧。
他對係統道:“你說,前輩會不會對我有種不太對的想法?”
本來係統都開始無聊了,聽到這句話,整個係統都受到了驚嚇。【什、什麼?不太對的想法?】
不是吧?人家邪神都已經是個三歲的寶寶了,你們還能看對眼呢?
韞祉閔總覺得係統的這句話有點奇怪,但他還是好脾氣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這次不是讓前輩救了人嘛,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聖父?”
係統:……
原來是這個!
係統有點無聊了。
但還是非常敬業地回了一句。【早就以為是了吧,多這一次也不多,少這一次也不少。】
韞祉閔:……
這天沒法聊了,於是韞祉閔決定找個位置跟著劍靈前輩一塊好好修煉。
畢竟自從劍靈前輩修出真身後就沒有再吸收他的修為了,這樣的話,他很快就能晉升到金丹了吧。
在這種滿是危險的修真界,唯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再說,明天就要見到他的攻略對象啟閱師尊了。
這將是一場惡戰呢。
韞祉閔在樹洞中微弱地歎息了一聲,恰好被剛剛停止修煉的遊臻聽了個真切。
他微微睜開眼睛,瞥向身邊神情恬靜的韞祉閔,竟是微微失了神。
月光打下來,灑在韞祉閔纖細的脖子上……
脖子、好白。
這個想法突兀而怪異。
遊臻一時之間凝神沉默了,然後他才用力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將自己腦袋中不合時宜的想法儘數抹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