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祉閔結束了一天疲憊的工作,終於有空洗個熱水澡。
雖然的確可以用清洗術將身子清洗乾淨,但有時候泡澡還是比單純的法術舒服很多的。
韞祉閔準備好了泡澡的一切,又在冒著熱氣的木盆中放入了金銀花、側柏葉、野菊花以及石榴皮,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候,又用手試了一下水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屏風之上緩慢掛上了白淨的外袍,之後又是蠶絲製成的內襯。
屋內溫度升高,溫熱的水冒出的熱氣在房間門內飄散著,視野一片朦朧,唯有屏風之內那高挑勁瘦的身影是清晰的。
韞祉閔終於躺進了水溫正好的高大木盆中,這才滿意地喟歎了一聲。
這些天的疲勞似乎隨著泡著的澡漸漸消散了,韞祉閔伸手拿起旁邊的葫蘆製成的水瓢,盛了一瓢溫熱的水,緩慢地將自己的肩膀周圍的肌膚打濕。
隨後,他散開了發絲。
烏黑的長發蕩漾在水波之上,曼妙的身影沉浸在水麵之下。
可變故也就發生在一瞬之間門。
韞祉閔心情放鬆地打濕了自己的發絲,正打算喊黑坤幫自己把沐浴膏與自己製作成的玫瑰洗頭膏拿過來,就聽門口的方向發出了“吱嘎”一聲聲響。
是熟悉的腳步聲。
所以韞祉閔沒有在意,甚至以為是黑坤聰明了一回。
“黑坤?”韞祉閔輕柔地喚了聲,因為身體放鬆,就連聲音都顯得綿長了許多。
對方沒有應聲,韞祉閔感到困惑,他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眼,然後看向屏風之外,卻見那頭站了個小小的身影。
剛剛的驚嚇瞬間門就煙消雲散,韞祉閔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進來的人是誰,“遊臻?”
韞祉閔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於是他伸手摸了一塊毛巾,將自己身體的重要部分擋住,這才又抬起頭來。
遊臻已經走到了木盆前麵,因為他的身高不夠高,所以他根本看不見韞祉閔的樣子。
這讓遊臻非常的抑鬱。
他站在木盆前,盯著自己的小腳看了好一會,這才用黑漆漆的眼眸凝視著上空。
如果單看他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此時的他正在思考該如何爬上這如今對他來說如同高山一般的木盆。
好在,韞祉閔直接從木盆邊緣探出了個腦袋來。
濕發的他多了一分柔和,少了一分冰冷,他的嘴角微微勾著,雙手搭在木盆邊緣,似乎是對於遊臻的前來非常困惑。“你怎麼來了?”
遊臻繼續抬著眼睛看他,看他那漂亮烏黑的長發,以及從那長發上滴落下來的水珠,一切都看起來如此美好。
遊臻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之前看見韞祉閔白皙脖子時那種不合時宜的想法又開始顯現。
“嗯?”韞祉閔依舊渾然不知,他甚至還伸手觸摸了下自己的濕發,這才側著臉低垂著眼眸,眼神迷離地對遊臻發出了個極其勾引的調調。
遊臻:咕咚。
剛剛在藥鋪中發生的一切事情,讓他意識到,他對韞祉閔的獨占欲或許不單單隻是單純的獨占欲,可能是一種包含著欲求的獨占欲。
隻是目前他的身體太小,什麼也做不到。
遊臻悲傷地握緊了拳頭。
遊臻緊盯著韞祉閔的某處皮膚,韞祉閔在困惑的同時,又覺得自己那處皮膚有點火辣辣的。
韞祉閔循著對方的視線低垂下眼眸,卻見竟是自己的胸膛。
對方明明不過隻是個劍靈,如今真身還是一副小孩的模樣,可韞祉閔不知為何覺得壓力很大。
於是他試圖悄悄地落回了水中,隻將腦袋漏出來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遊臻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將自己那如同潮水一般洶湧的氣血給按捺住,這才說了下剛剛在藥鋪中發生的事情。“剛剛那女人又帶著一個男人來了。”
“誰?”韞祉閔對這樣突然跳躍的話題還沒有反應。
“就之前說親的。”遊臻組織了下語言繼續說:“她似乎把那家說親對象帶來了,但我拒絕了他們,並且讓他們回去了。”
這倒是令韞祉閔意外了,因為他並不認為那紅姨會聽一個小孩的話。
“你到底說了什麼?”韞祉閔隱約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遊臻倒並不覺得自己說的那句話有問題。“我說你是我的。”
韞祉閔咽了口口水。
他以前認為這句話隻是劍靈的獨占欲,可現在聽著好像越來越不太像了啊。
“然後?”他穩了心神繼續問。
“他們當然笑話我,不過放心他們是凡人,我不會傷害他們。”遊臻以為韞祉閔是擔心自己傷害凡人,所以率先解釋了下。
但韞祉閔此時卻已經覺得這種事情不是最重要的了,他隻是用雙手扒拉著木盆的邊緣,繼續緊張地聽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於是我跟他們說,若是你們再來說親,我就殺了你們。”遊臻得意地回答。
韞祉閔:……
他竟然鬆了口氣。
“那還好,那還好。”韞祉閔連連歎息。
“但後來又來了個年輕女人。”這時遊臻露出了個苦惱的模樣,“她似乎就是他們的說親對象。”
怎麼又來?
韞祉閔本來已經穩定下來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遊臻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她這個人不錯,她不想嫁人,說要一輩子陪著她父親。”
韞祉閔的心又安定了下去。
遊臻卻又說:“所以我對她表示了滿意,同時邀請她日後來參加我和你的道侶儀式。”
韞祉閔:……
韞祉閔傻了,他呆滯地望著眼前一臉得意地遊臻,咽了口口水,問:“道侶儀式?”
遊臻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我努力思考了下,認為我對你的獨占欲是有原因的。”
“所以?”
“我聽凡人說一男一女結婚就隻屬於雙方,於是我就去查了下修士之間門的道侶文化,然後我發現原來男性修士可以和男性修士結為道侶,女性修士可以和女性修士結為道侶,那麼很顯然劍靈與修士也能結為道侶。”
韞祉閔:這似乎是偷換概念。
但韞祉閔還是問了句。“所以?”
可能是因為韞祉閔的問題實在太多了,遊臻不免有點不悅,他眯著眼睛死死地凝視著他。“怎麼,你不是已經同意和我永遠在一起了嗎?那不就是訂婚的意思嗎?”
韞祉閔:……
他覺得還能搶救一下。“但你還小。”
遊臻好笑地看著他,“需要我現在變大嗎?”
韞祉閔眨了眨眼睛,這才後知後覺地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一瞬間門一種奇異的失望占據了大腦全部。“變大不就不可愛了……”
遊臻咬牙切齒地露出了個微笑,“嗯?”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韞祉閔試圖解釋。
但遊臻並不想聽他說話,他冷笑道:“那我就偏要變大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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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雪峰,啟閱師尊正在翻閱古籍,卻聽自己的房門外傳來了一陣吵鬨聲。
啟閱不喜歡有人擾了自己清靜,便直接用傳音術對外頭的人道:“何事喧嘩?”
屋外的小師妹本來還吵著鬨著要見啟閱師尊,聽到師尊的聲音,立刻道:“師尊,弟子荀憐梓前來拜見。”
啟閱那細長的眉微微蹙起,手中翻閱的動作也稍微停頓。
荀憐梓?
最終,啟閱師尊還是放荀憐梓進了門。
葛追月之前一直在門口阻擾她,此刻便也和荀憐梓一同進門。
葛追月非常愧疚,一進門就跪下來。“抱歉師尊,是我沒用。”
“罷了。”啟閱師尊這個時候總是會想念韞祉閔,畢竟韞祉閔可比葛追月好用多了,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啟閱師尊既然已經將韞祉閔除出雪雲峰,便隻能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於是他擺了擺手,然後才看向荀憐梓,不滿道:“不是讓你在雪遊閣好好修煉,怎麼才半年就出來了?”
荀憐梓也跪下來,一雙眼睛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若是我再不出來,師兄要多久才能洗脫他的罪名?”
她口中所說的師兄自然不可能是葛追月,而是被啟閱師尊已經趕出門的韞祉閔。
再次想到韞祉閔這個弟子,啟閱師尊還有點恍惚,但很快那點被情緒左右的心又重新變得冷硬。“這事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說。”
“我不是來為師兄說情的,而是為師兄證明的!”荀憐梓本來就足夠通紅的眼睛再次流下熱淚來。“我從出關那一刻便聽說這一事情,因為我知道一點內情,所以並不相信這個事實。”
啟閱師尊闔上手中的古籍,眼眸冰冷卻又多了一絲不穩。“什麼意思?”
“師尊請看。”荀憐梓單手一揮,半空之中立刻多了一層靈幕。
靈幕中所呈現出來的,赫然就是二師兄當時與韞祉閔發生的所有事情。
而畫麵在韞祉閔的佩劍碎掉之後消失,但這前因後果也足夠清晰明了了。
“師尊,這是我擔憂大師兄才偷偷藏在他佩劍中的複影術,這事是我的錯,可是這也足夠證明事實了……師尊,這次您的確是誤會大師兄了。”荀憐梓麵色痛苦,緊緊地凝視著啟閱師尊。
葛追月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因為他從未想過平素對他們如此好的二師兄竟然還有這麼一副麵孔。
他不僅把師尊騙了,也把他們所有弟子騙了。
啟閱師尊也心中大駭,因為情緒的變化,他差點道心不穩,好在他很快就平靜下來。
他想到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些事情,心中滿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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