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玉臉上血色儘失,顧子瑜的話一字一句冰冷地提醒著他,曾經是怎樣無情冷酷地主動拋棄了愛人。
被斬斷後還連綿的青絲糾纏著離半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化作寒針刺入他的身體,鑽入奔騰的血液中,令渾身的溫度都降至冰點。
謝枕玉本就白皙的膚色愈顯蒼白,他神色恍然地看向顧子瑜,聲音沙啞。
“若是知道陛下會這樣許諾蘭陵,微臣未必不會阻止她去大周。”
當初顧君霓鬨著要去大周和親,所有人都隻當她是因為父親催婚,不耐之下才鬨起了脾氣。
謝枕玉亦是如此,他是知曉西周那邊情況的,以顧君霓的身份,她嫁給哪個皇子都不合適,何況以顧子瑜唯我獨尊的性格,他不可能做這種“有辱身份”的事。
那麼排除西周其他皇子,就隻有即將登基的新帝配得上顧君霓的身份。
但新帝與妻子伉儷情深,為她遣散後宮一事是中原諸國都知曉的佳話,絕不可能另納妃子。
若非如此,謝枕玉怎會在顧君霓去大周的時候,一句話的意見都沒有發表過。
他篤定對方是鬨一時脾氣,最多一年就會回來了,誰知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顧子瑜聽到這番話,忍不住罵他,“謝枕玉,孤從前怎麼沒發現,你居然也有這麼無恥的一麵?”
“從前是你主動先一步放棄了她,現在卻又告訴孤後悔了?你就是後悔了也沒有用,阻止她去大周和親又怎麼樣,難不成你不娶她,還不準她這輩子嫁給彆人嗎?”
“你醒醒吧,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任何可能了!”
雖然顧子瑜在感情上也虧欠過後宮許多女子,但並不妨礙這會兒的他覺得謝枕玉雙標。
然謝枕玉隻是露出一抹似哭非哭的笑容,喃喃道:“不……陛下不知道,我原是有機會的,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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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很久以前,那個姑娘曾無比認真地跟他說過一番話。
——阿玉,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和不能拋下的責任。但其實我從來不在乎彆人的眼光,也包括世俗的一切,我仔細想過,大不了我這輩子不嫁人,你這輩子不娶妻,隻要我們兩情相悅,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成為阻礙,哪怕皇兄也不能!
顧君霓一直都很清楚,她和謝枕玉難以締結姻緣最大的原因,就在於駙馬不能入仕。
他身為謝家兒郎,不能為了情愛棄責任於不顧,皇兄也的確需要他的輔佐,才能更好的把控北秦朝堂。
所以顧君霓願意犧牲掉婚姻,隻要謝枕玉也願意、也愛他,她便會拋下名分也與他廝守一世。
如此離經叛道的大膽想法,對於謝枕玉而言是無比震撼的。
“蘭陵,慎言!你又在說胡話了!”
謝枕玉下意識地斥責她,轉身不去看她失望黯然的眼眸,卻是因為心裡亂了。
他對這個荒唐的提議動搖了,在心中深深埋下了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