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蒼目光狹隘,見識淺薄,不敢言大,隻能諾諾言己。”
張蒼開篇的一番話,就讓文武百官儘皆皺眉起來。
剛一開口,就拿著自己跟前麵二人比對,並且直接是‘露怯’,如此膽小之人,沒有一股子比天高的傲氣,當真能回答出什麼精彩的話來?
反倒是柳白,對於張蒼的評價,沒由來得高了一些。
原因很簡單,因為張蒼光從已知的所有條件中,確實不如文淵和周勃。
實事求是說出這麼一番話,讓柳白反倒是覺得,張蒼這個人很聰明。
示敵以弱,這也是他這位柳將軍的慣用手法嘛!
“學生想借這大殿,言說一事。”
張蒼麵上,不見絲毫為難露怯,反倒是突然話鋒一轉。
明明是辯題,他卻要敘事、
“學生乃是陽武縣一民。幼時,父贅母家,學生之母懷胎十月,生下學生,而父則卷家中浮財,逃離而去。”
“至此,母家苛責,而吾母愈鬱。母家農、工、木等活計,必要吾母親為。”
“吾母有姝,乃是家中嬌寵,雖有活計,多為吾母所為。”
“行年四歲,母家令吾母與小姨,上山伐草。小姨困覺不至,吾母伐草而歸。”
“小姨笑言,此乃其所伐,吾母為母家所暴。”
“清晨時分,投河自儘。”
張蒼緩緩開口,讓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儘皆麵色一滯!
簡簡單單的故事,卻是一個女子可憐的一生!
而更為要緊的是,這一生,卻是張蒼得親身經曆!
自幼父離,母死!
居然還能到這麒麟殿內考試?!這張蒼有點厲害了啊!
文丘麵色一緊,當即便是起身,大聲嗬斥:“此乃殿試,陛下禦前奏答。”
“張蒼,你身為考生,當抒己見,何以在這麒麟殿內,訴說苦難?莫非乃是博眾人憐憫,以求高名否?”
旋即,文丘轉身麵對始皇陛下,朗聲開口:“啟稟陛下,臣懇請陛下允旨,將張蒼驅出麒麟殿,並且革去鄉試、會試功名。”
這樣一番話,說的極為在理。
可柳白卻是眸光一閃,心中已然惱怒。
緩緩起身,冷聲道:“文知事,禦前殿試,要讓考生說話。”
“今張蒼奏答未完,有何驅逐之理?”
這樣一句話說出,文丘麵色難看至極!
他想要驅逐張蒼,除卻鄉試、會試兩項自己侄子的名次能靠前一些,還有一點....
他也看到了張蒼在殿外快考之時的答題!但他寫的是‘黜落’!
因為....他能從那答題之中看出,張蒼隻要想,即便是與自己的侄子一般,從同一個方向作答,成績也定然在文淵之上。
他必須要將張蒼驅逐。
否則...這一場殿試,這個張蒼到底會取得怎樣的成績,他文丘壓根兒無法預料!
文丘深吸一口氣,看向柳白,心中想著即便是此番將柳白得罪到死,也要給文淵爭一個更大的機會了!
而就在此時,
“說下去。”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