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耕,這位鹹陽令穿著便服,前往開墾荒地的城郊之外,與那些流民攀談,可算是將鹹陽府衙的人都嚇了一跳。找到之時,將閭也不過是一句:‘都說地方官是父母官,我與我家人攀談,有何緊張。’
這樣一件小事,足以看出將閭的態度。
“三息之內,說。”
將閭冷冷開口,擺明了自已的態度。
白純沒有分毫的猶豫,這個擅長投機又能看清楚人眼色的家夥,以最快的語速直接開口:“太子殿下吩咐韓涵,已經前往了所征調田畝的每一個尋常農夫百姓家中,奉上田畝市價的錢財,而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私財,不計入此番興修阿房宮征調田畝的花費之中。雙倍價格,購買田畝,與百姓而言,這是大大的好事!”
“而那些地主鄉紳,韓涵並沒有去奉送。”
“並且,太子殿下詔令我暗中記錄這些不法之事。”
“太子殿下有遠見,這些都是布局,圖謀!於百姓萬萬無害,請將閭公子明鑒!”
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不得不說白純在練武之時,在耐力的方麵絕對是沒有偷懶,與某個揚名春風苑的‘黑夫哥’有著一拚之力,若是讓其知曉,說不得鹹陽城之中,會出來一個‘黑白雙煞’的讓春風苑聞風喪膽的組合。
將閭皺眉,看向白純,仿佛是在消化一下這家夥在三息之內說出這麼一大段話的信息量,又仿佛是在判定一下白純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公子,這個賬冊。”
白純忙不迭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遞過去。
開玩笑,這位將閭公子太嚴謹了,劍還在自已脖子旁邊的,他是真怕這位鹹陽令手抖啊。
將閭將信將疑接過賬冊,隨意翻開一頁,就是一名百姓有多少田畝,征調了多少,韓涵給了多少的詳細,再翻亦是如此。
“哼!”
將閭冷哼一聲,終於是將劍移開。
白純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本公子會派人去核實。”
“如果有假,你的人頭,本公子照樣要砍下,懸掛與城門之上。”
“而六哥那裡....”
將閭咬了咬牙:“本公子會去爭,即便是爭不過,本公子脫去鹹陽令的袍服,不要了公子的位置,就是一個秦人,站在百姓的麵前,也會去阻止!”
“且不說六哥還不是皇帝,就算是六哥登上了帝位,本公子這一番話,也不會有一字一句的更改!”
如此一番話,讓白純也是肅然起敬。
他沒有多說,也沒有要回賬冊,對著將閭深深躬身。
而後便欲轉身離去。
“且慢。”
就在此時,將閭沉聲開口:“我觀你也不是奸佞之人。我聽聞,身為臣子,在主公犯錯之時若是不能勸諫,那就是小人。”
“六哥那邊,你要去爭,不能什麼話都不說。”
白純背朝將閭,點了點頭。
而後開口道:“公子,您最好....這段時間不要出鹹陽府衙,如果有什麼事情,直接送往丞相府吧。”
.....
“啪!”
東宮之內,嬴徹給了自已一巴掌。
“對不起百姓,孤以後再向你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