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深吸了一口氣：“或許你覺得為師是多想了，或許你覺得為師有些神叨叨的。”
“可那一刻，我仿佛真的聽到了那隻猴子在對我說話。”
“它讓我把錢拿好，去解開自己的枷鎖。我的施舍，不會結束它的苦難，隻有死亡才會。”
“有錢，應該要花在自己的身上，不要可憐它，也不要便宜他。”
“它是隻猴子，一生也便是如此了。被繩索套了一輩子。但我不一樣，我是自由的。”
“它是一隻被繩索套牢的猴子，但它更想看到人去追求自由。”
說完，柳白甚至是笑了一下，似是在嘲笑兒時的自己為什麼會想這麼多。
但又更像是在嘲笑，現在的自己，為什麼已經想不到這麼多了。
仔細想想，長大之後的自己，反倒是更像是兒時自己留下來的遺物。
“老師，我聽不懂。”
扶蘇抬眸，眼眸之中甚至有點兒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老師在說一個很高深的道理，甚至有可能....這個道理就是為了開解他的。
但是他真的聽不懂啊！
扶蘇甚至在想，若是六弟聽到這些就好了，他向來是最能聽懂老師說道理的人。
柳白麵上的尷尬一閃而過，而後深深吸氣，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好學生，就是沒什麼悟性，要怪就怪淳於越和叔孫通這兩個酸臭的老幫菜，大不了回去就把他們墳給炸了！
而後，終於是沉穩下來，開口道：“扶蘇，其實每一個人都是一本晦澀難懂的書。”
“你應該慶幸，因為你比尋常的書更加精彩。”
“你覺得身上有枷鎖，覺得自己的心不自由，覺得自己做不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感覺到無力。”
“可若是當你真的伸出手，摸一下自己的脖子，你會發現空無一物。”
“自己是一本晦澀難懂的書，但腳下的路，才是寫這本書的筆。”
柳白笑了笑。
在這個昏暗的宮殿之中，他的笑容，仿佛是陽光一般，照耀著扶蘇的心頭，讓他感覺到溫暖！
“不要強加，也不要因為彆人的過錯而詰難自己。”
“做你想做的事情。”
“當你覺得勸不動彆人的時候，那就自己去做。”
“大秦的公子，不會在昏暗的房間之中嚶嚶哭泣，隻會拿起刀劍，盾牌，走出房門，環顧四周。”
“真要有敵人，就砍死他！”
柳白一番話說完，扶蘇身子一震。
差點就一句‘老師讓我砍死六弟’脫口而出，但緊接著意識到，老師是讓自己振作起來。
既然無法勸阻，那就用自己的方式，讓大秦走得更好。
即便是最後的結果不好，但...隻要能讓一個百姓好過一些，都算是他扶蘇在‘做’了。
“多謝老....”
扶蘇正了正衣襟，正準備開口。
“啪！”
柳白一巴掌拍在扶蘇的腦門兒上：“謝個屁，吃飯！”
“等始皇陛下東巡歸來，看到你小子魂銷骨立的模樣，等一下說本相連學生吃飯都不管，本相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