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英武與南煙已候在了二樓最東邊的雅間內。
無名跨前一步推開了屋門,魏錚與寧蘭走進雅間後落了座。
英武的眸光自始至終隻落在南煙一人身上,哪怕寧蘭容色明豔,也不曾奪走他半點視線。
魏錚也是如此,他知曉英武對南煙情根深種,所以不曾朝南煙探去半點眸光。
從前,他是看不慣英武寵幸出身低賤的女子的。
可現今……
“哥哥怎麼瞧著神色不大好看?”英武給魏錚斟了杯茶,笑著問道。
魏錚瞥一眼眼前頗為幸災樂禍的英武,嗤笑了一聲後道:“你找死?”
兩人說說笑笑了幾句,瞧著是十分熟稔的模樣。
寧蘭端著手裡的茶盞,時不時地朝著對坐的南煙遞去個歡喜的眸色。
南煙抿了抿唇,雖竭力掩飾著自己想往上翹起的嘴角,可笑意仍是爬到了眉梢。
英武與魏錚提起了鎮國公嚴鬆。
南煙與寧蘭既插不進去話,便自顧自地相談。
南煙聽聞寧蘭所住之地起了兩場大火,心裡擔心的不得了,隻是礙於魏錚在場無法細細盤問。
好不容易等魏錚與英武飲了酒,瞧著是根本不把注意力放在她們這一邊。
南煙才悄悄地握住了寧蘭的柔荑,隻說:“你可一切安好?”
寧蘭點點頭,反而追問起了南煙的境遇,“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在英平王府裡可有受什麼委屈?”
她二人雖壓低了說話的聲響,可英武已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煙身上。
換言之,便是南煙任何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譬如南煙才想笑盈盈地為寧蘭斟一杯茶水,英武見狀則一把拿起了茶壺,隻蹙著劍眉道:“這茶水太燙,仔細你的手。”
寧蘭見狀則是嫣然一笑,眼瞧著英武這般珍視疼惜南煙,心裡頓時十分高興。
在她眼裡,南煙除了是她的摯友以外,還是個堅韌果敢的女子。
雖身於泥濘,內裡卻美好如雪,值得這純粹與真摯的愛。
南煙則是赧然地低下了頭,因覷見了寧蘭打趣的眸色,便道:“我在王府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今日見了寧蘭,心裡是萬分高興的。”
英武忙將手裡的茶壺遞給了魏錚,並擠眉弄眼了一番。
魏錚一怔,一向被人伺候的他何曾做過這等給人倒水的活計?
英武卻是不解風情地指了指寧蘭身前已空蕩蕩的茶盞,“快些給她倒點茶水,難道還要我幫你不成?”
魏錚愣了一瞬,到底還是依著英武的話給寧蘭斟了茶。
寧蘭盈盈一笑,隻輕聲謝過了魏錚。
魏錚還沒言語的時候,英武卻已貿然開口道:“小嫂子,你就得多遣他做活才是,彆總是慣著他。我們南煙在王府裡待得無趣,往後可否時常來尋小嫂子玩?”
他這話說的討巧,字字句句裡都能顯露出她對南煙的重視來。
高高在上、嬌生慣養的天潢貴胄,卻能為了南煙將姿態擺到了最低點。
寧蘭心裡不可謂不感動。
她想,南煙是比她幸運的,哪怕小英平王終有一日要迎娶正妻,可隻要他對南煙的情意為真。
寧蘭便為南煙高興。
安身立命,不外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