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會比他們提前五個小時左右到。
應該來得及。
每次轉機的時候,他都撥打陸甜的電話,可或許每次他們轉機中途陸甜都已經上機,都是無法接通。
隨著時間過去,祁宸衍神色越來越沉,腦海中全是夢裡看到的畫麵。
漫天的大雪和那道消失在暴風雪中的瘦弱身影。
時星也隻能緊緊握著他的手。
他的緊張讓她也更加緊張。
媽媽千萬不能有事。
直到最終到達挪威斯瓦爾巴機場,下機時祁宸衍的手機終於收到了未接來電提示,陸甜的。
還有她發來的信息:「做什麼呢打那麼多電話?」
祁宸衍懸著的心忽然落下,說不清此刻是什麼心情,他立刻撥通陸甜的電話。
這次,很快就有人接聽了。
“你做……”
陸甜剛開口,祁宸衍冷冷打斷:“你在哪兒?”
也許是他語氣太冷,陸甜頓了頓,遲疑道:“在機場,你不是發消息給我讓我到了機場哪兒也不許去等著你嗎?”
十幾個小時的緊繃驟然卸下,那瞬間冷汗幾乎濕透了後背。
他輕咬牙:“定位給我,在那兒彆動。”
說完掛了電話。
陸甜的定位很快發過來,距離他們不遠。
一行人快速趕了過去。
陸甜本來在咖啡廳裡待著,這會兒也走了出來等著他們。
遠遠看見了那道黑色身影,祁宸衍步子頓了頓,時星倒是鬆開他的手朝陸甜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她,略帶顫抖的喊她:“媽媽。”
陸甜也抱住她,無奈的摸摸她頭發:“你們這是怎麼了?”
說話時,看向另外三人。
她更詫異了。
這怎麼全來了?
祁宸衍也走了過來,臉色很難看:“你這麼大歲數了,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亂跑,你不知道你這樣會讓人很擔心嗎?”
把陸離都嚇了一跳,朝薄雲宴身邊蹭了蹭,“你這妹夫挺凶的啊,以後會不會這樣凶妹妹?”
薄雲宴:“……”
皺眉。
祁宸衍敢凶,他就帶妹妹回帝都。
陸甜也被祁宸衍這忽然的脾氣弄得有些茫然。
我是你媽還是你兒子你這麼訓我?
她神色古怪的開口:“我怎麼就亂跑了,我這不是聽你讓我在機場彆走,我就在這兒等了你們整整四個多小時嗎?”
頓了頓,又臉色難看:“還有,我有很大歲數嗎?”
陸甜很生氣。
這段時間,似乎人人都在提醒她一把年紀了這麼大歲數了。
怎麼,她很老了嗎?
時星鬆開陸甜,扯了扯祁宸衍的袖子,不讚同的小聲:“阿衍,你彆這麼凶媽媽。”
祁宸衍閉了閉眼,深呼吸,又睜眼看她:“你忽然來什麼北極,你來這裡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陸甜這才皺眉:“早上六點的時候聽我安排在這裡的人說貢比約恩山那邊雪崩了,你姐姐的墓沒有了,我一時著急就想來看看,到底怎麼了?”
祁宸衍呼吸又是一緊。
雪崩。
果然。
“沒什麼。”
祁宸衍說:“媽,離婚協議我已經拿到了,你現在簽字,我立刻發給律師讓他辦理。”
“現在?”
陸甜詫異。
祁宸衍沒解釋,隻點頭,從時星的包裡拿出那份從帝都機場轉機時帶過來的離婚協議遞給她:“現在簽。”
他一刻也不能多等。
陸甜看他幾秒,眼神漸漸深下。
他們兩母子向來很懂對方,她終於猜到了什麼。
眼神顫了顫,她沒再多問,接過他遞來的協議和筆,讓他背過身,直接墊在他背上就簽了字。
看到祁慕辭三個字時,目光輕閃,沒有絲毫猶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去。”
她把協議還給祁宸衍,拉過時星,隻笑著說:“既然已經來了,就在這裡多待幾天吧,我已經讓人訂好了酒店,星星,媽媽帶你去玩兒。”
時星看了看祁宸衍,他沒有拒絕,她就點點頭:“好啊,我還沒在北極玩過兒呢。”
陸離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劇情發展。
所以危險到底在哪兒?
看極光是危險嗎?
包括薄雲宴。
他煩惱的蹙眉。
他給父親發的消息,好像說得太嚴重了點?
正想著該怎麼跟父親解釋,或者父親還沒到,讓父親現在轉機回去時,他神色微頓。
因為他已經看到一道格外熟悉的身影從咖啡廳裡走出來。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祁宸衍和陸離:“薄二叔?”
時星:“爸爸!”
薄晉然麵色尋常,朝他們點點頭:“等你們很久了。”
其他人:“?”
看看他,又看看陸甜。
陸甜:“……”
她立刻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也跑來了,比你們早兩個小時到而已。”
這急於撇清的態度,讓薄晉然垂下了眸。
可到底是,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就這麼直接讓人走。
所以,薄晉然也跟著他們一起前往酒店。
比較可惜的是現在的北極正處於極晝時期,幾乎看不到極光,可除此之外,玩雪也很有意思。
特彆是像陸離這種玩性很大的人,還等不到去滑雪場什麼的,剛到酒店外一下車,看著那片厚厚的雪,他就忍不住彎腰捏了雪球朝祁宸衍砸去。
祁宸衍被他砸了個正著,蹙眉:“你幼稚嗎?”
陸離輕嗤:“祁小三,你彆裝。”
祁宸衍彎了下唇,下一瞬也彎腰撿雪,毫不猶豫的回擊過去。
緊繃過後的放鬆總是格外放肆的,陸離算是自找打。
他過於凶狠。
陸離有些打不過了,乾脆去砸時星想要迂回救國,時星笑著要跑,祁宸衍一把抱住她,薄雲宴也擋在了時星麵前。
雪砸到了薄雲宴身上,他皺眉,也撿了雪砸回去。
想砸他妹妹!
四個人不知道怎麼的,就這麼打起了雪仗,卻是三個人對一個。
陸離被打得嗷嗷叫,不斷叫姑姑救命。
看著那些小朋友玩兒得開心的樣子,陸甜忍不住彎唇。
薄晉然也有些詫異,“我還沒見雲宴這麼活躍過。”
陸甜:“到底是年輕人,才21歲,活躍點挺好的。”
頓了頓,才又偏頭看他,有些遲疑:“不過,他們來就算了,你怎麼也跟來了?”
薄晉然聞言眸光輕動:“我為什麼不能來?”
陸甜尷尬的扯了扯唇角:“我就是覺得,為了避免彆人覺得我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剛才就差點讓那幾個孩子誤會了。
“保持距離?”
薄晉然看著她,忽然笑了,“多遠的距離才算保持距離?”
他的聲音散在雪風裡,伴著不遠處那四個小朋友嘻嘻哈哈以及嗷嗷叫的聲音。
輕聲問:“陸甜,一生的距離,還不夠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