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還敢說沒生氣,祁宸衍有些慌:「寶貝,彆生氣,我知道我偷偷走讓你難過了,我也是怕,我會舍不得。」
接著又發:「乖乖,你知道的,我有多舍不得你……」
時星咬唇,其實已經不太氣了,可就是矯情病發作,這會兒不太想原諒他。
而且不能讓他察覺她要偷偷回去。
所以她沉默了會兒隻回了句:「嗯,知道了。」
京都的祁宸衍:“……”
他靠在車後椅上,盯著手機屏幕上沒有感情的四個字和兩個標點符號,心煩意亂。
小祖宗這次好像真的很生氣。
也是,他不告而彆,她應該生氣。
何況她懷著孩子,情緒自然是比平時更加敏感的。
祁宸衍閉上眼長歎,指尖輕揉眉心。
正想著要怎麼哄的時候,時星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他立刻點開手機,一看內容卻蹙眉。
「你爸爸什麼時候能出來?」
祁宸衍微狹眸,她關心這個做什麼?
時星發了後也有點後悔,祁宸衍跟媽媽宮心計玩兒多了,她這麼問一句,他會不會懷疑?
所以她立刻又發了一條:「我在他出來前能來京都待幾天嗎?」
祁宸衍看到這消息倒是微鬆口氣,她雖然生氣,可還是想來陪他。
隨後祁宸衍眉心卻更緊,因為想到不久前從警局那邊收到的消息。
已經快48個小時了,對祁慕辭的起訴證據不足,安清慧大概也知道必須先讓祁慕辭出去,所以認了罪,一己承擔,把祁慕辭摘了出去。
如果祁宸衍這邊確實沒有特彆要求,那祁慕辭隨時都能釋放了,他現在就是去警局接人的。
現在讓她來,確實不穩妥。
「我現在就準備去接他,寶貝,暫時還不能回來,再等等好嗎?」
最後一句話,就算隻是打字他也覺得無力。
這話他最近同她說得太多。
可再等等,他也不知道要讓她等多久。
祁慕辭真的會聽他勸說,放下那些執念嗎?
祁宸衍再次閉上眼。
很快,時星又回了他一個:「哦。」
就再沒有其他話了。
祁宸衍看著這個字沉默很久,直到到了警局。
或許,她也會對他失望吧。
他收斂神色,看向正好從警局裡走出來的祁慕辭。
短短兩天,祁慕辭憔悴了很多,然而眼神卻更加陰戾,眼底的偏執更甚之前。
祁宸衍喉結緩緩滾動。
他收回手機,打開車門,下車。
祁慕辭看到了他,停下腳步,神色冰冷,唇角帶著冷笑。
祁宸衍走到他麵前:“父親……”
“彆這麼叫我。”
祁慕辭看他的眼神格外冷漠,“我怎麼配做你的父親呢?畢竟可沒有兒子親手把自己的父親和奶奶送進警局的。”
祁宸衍揣在褲袋裡的手緩緩握緊,麵色卻未改,淡聲道:“奶奶想要殺我媽,想要傷害星星來威脅我是事實,我如果不這樣做,就會讓我媽和星星一直陷在危險裡不是嗎?”
祁慕辭冷嗤:“那你怎麼沒讓人繼續把我關著呢,隻要你想,你也能做到不是嗎?怎麼,你不敢?”
麵對他的諷刺,祁宸衍始終很平靜,他隻說:“因為父親沒有那麼做。因為父親一直在護著我。而我也還對父親帶著一絲希望,我希望父親能念在父子之情,念在和母親夫妻多年的感情,念在……我也快要做父親的份上,能放下那些,和以前一樣……”
祁慕辭目光微閃:“時星懷孕了。”
他這樣多的話裡,祁慕辭隻抓住了這句。
祁宸衍一顆心微沉。
幾秒後,他點頭:“是,星星懷孕了,我快要做父親,您快要做爺爺了。所以,您能答應我,不再執著過去嗎?您還是我的父親,我也會同以前一樣敬您愛您。”
祁慕辭看著他,眼底深得像染了墨,片刻後,他微微眯著眼,笑了笑,“好啊。”
他抬手拍拍祁宸衍的肩,“恭喜阿衍,要做父親了,確實是件大喜事。”
他笑著說完,抬步離開。
祁宸衍站著未動。
手指緊到顫抖。
他好像,輸了。
也許,那確實是一絲不該有的,幻想……
他閉上眼,無力低頭。
下午五點,十月酒吧,宋之泊推開包廂門就被一股濃濃的酒氣熏到了。
他“臥槽”一聲走進去,昏暗的包廂,他一眼看見靠在沙發角落悶頭喝酒的祁宸衍。
宋之泊皺眉。
以往都是他買醉給祁宸衍打電話,今兒倒是反過來了。
他走到祁宸衍身邊坐下,眉心很緊:“三哥,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多?”
祁宸衍神色緊繃著沉默,隻是仰頭,把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喝完又要倒酒,宋之泊忙一把搶過杯子,“彆喝了,你這麼喝,嫂子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祁宸衍動作頓了頓,薄唇緊抿,聲音嘶啞:“她生氣了。”
宋之泊:“?”
戀愛腦還會生氣?
“怎麼會,嫂子那就是太想你了,你說你們現在這樣分居兩地的,她那麼喜歡你不得想你嗎?”
宋之泊怎麼也不信時星會生他的氣。
“是啊。”
祁宸衍也彎唇笑笑,可笑得有點悲傷,“所以我到底要怎麼樣做,才能把她接回到我身邊呢?”
他自嘲的勾唇:“我真的要把他親手送進去嗎,還是要殺了他?”
祁宸衍閉上眼,眼尾發紅:“阿泊,你教教我,我該怎麼做?”
宋之泊眉心緩緩收緊,祁宸衍現在的為難他完全明白。
換做是他,他大概也會很難做。
留著父親,自己的妻子和母親就會長陷危險之中。
對父親動手……
那到底是疼著護著自己長大的人。
宋之泊沉默幾秒,乾脆拿起酒杯:“三哥,來,我陪你喝!”
祁宸衍笑了聲,重新給自己倒滿了酒。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兩個人都醉得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包廂門被人推開了。
祁宸衍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在靠近他,他眉心輕蹙。
很快,女人柔軟的指腹貼上他臉頰,他臉色驟變,驟然抬手緊緊握住了來人的手腕,同時睜開了眼,眼神狠戾的看過去,咬牙冷聲:“誰許你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