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甩開了她,麵色冷肅,扯出了一抹冷笑不像冷笑、嘲笑不像嘲笑的神情,奇奇怪怪哼了一聲:
“蘇洛,你這是在侮辱誰?”
侮辱?
蘇洛的腦子當機,一時沒會過意來,轉頭叫道:
“我怎麼侮辱你了?”
他陰著臉,逼了過來,用高大的身形壓著她,神情駭然,氣勢駭人:
“第一個孩子,它來得稀裡糊塗。
“第二個孩子,你又想用這種方式讓它來到這個世界。
“蘇洛,不幸的孩子,你想複製幾個?”
這責怪,來得當真是莫名其妙!
蘇洛皺眉,立刻犀利地懟了回去:“如果不是我坐了兩年牢,單單跟著我,未必會遭了不幸。顧行川,單單的病是怎麼來的?是你們家亂給他注射疫苗造成的,現在,你憑什麼來怪我?”
顧行川的唇線抿得更緊了:
“疫苗這個東西,每個孩子都會打。給孩子多打這一針,為的是什麼?是希望他健康。遇上這樣的事,誰都不想。你現在遷怒我媽,難道不覺過分嗎?”
蘇洛也懂,打疫苗是好心,不該責怪,但,“是你在責怪我要製造不幸的孩子。我隻是想表述,這不幸不是由我造成的……你媽好心辦壞事,這也是事實……”
“彆牽扯到我媽,蘇洛,你根本沒抓住重點。”
他沉聲叫了一句,用力提醒。
“什麼重點?”
蘇洛是有點不明就裡。
“我指的不幸,是我們婚姻的不幸。你我離婚,最不幸的是孩子。”
顧行川冷靜地指出:“然後,為了救老大,你讓老二以人工授精的方式出生,這不是荒唐是什麼。我拒絕。”
沒錯,他拒絕得鏗鏘有力。
真是沒心沒肺啊!
蘇洛先是呆了一下,而後不解地叫道:
“為什麼要拒絕?難道你不想救單單嗎?這怎麼就荒唐了!”
下一刻,顧行川目光灼灼,一字一頓吐出一句:“又不是沒生育能力,我為什麼要采用這種可笑的方式和你生孩子?”
蘇洛愣住,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他在生什麼氣了,不覺夾了夾眼睛,心臟急跳了好幾下:
“難道你……你想要用正常的受孕方式?”
兩個人的目光,頓時交織在了一起。
顧行川的喉節滾了滾,沒有躲避,而是沉沉逼視道:“還沒離婚。我們就是夫妻。身體都健康,為什麼要借助醫院的設備?難道我反對錯了?”
重點出來了。
他生氣竟是因為……
他想……和她正常受孕。
心臟,突突突,亂跳起來。
真是亂套了!
腦子大亂特亂了……
蘇洛往後退了兩步,並把目光轉開了,腦子裡立刻迸出了那一夜瘋狂的畫麵。
可那是一場意外。
現在,她對他有恨,他也不喜歡她,怎麼做?
“我……不要。”
這次換她拒絕了!
顧行川目光一冷,聲音淡漠,點頭道:“那就等骨髓庫配對。能配對成功,就是單單好命;配不成,那就得認命。”
他和蘇洛的配型都出來,不行。
蘇洛瞪大了眼:
這話,是何等的殘忍?
那是他兒子。
他寧願兒子去賭那渺茫的希望,也不願人工。
其心,是何等的涼薄。
都說,當父親的,永遠不會像母親那樣愛孩子,是因為孩子是母親身上的肉,曾和母親同呼吸共命運十個月。
父親的父愛卻是在孩子降世後才一點一點於日常中培養起來的。
何況,顧行川這個父親,從來沒擔起過做父親的責任。
他會冷漠,她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看著顧行川決然離去,蘇洛心痛如割,一咬牙,走上去,扣住了他的手,叫道:
“走,去開房。”
孩子還等著救命,錯過這個月的受孕期,就得再等一個月,時間不等人,一個猶豫,可能就會猶豫掉兒子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