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顧行川什麼都不說,靠在牆外頭,點了一根煙。
他沒有煙癮。
但是,就這半個月,他一天兩包。
隻要兒子不在身邊,他就煙不離身。
吐煙時,整個人透出了一股子頹廢感。
“哥,你為什麼不說話?”
顧行天喊得嘴都乾了,但哥卻一聲不吭。
“行天,沒有用的,她打定主意的事,挽救不回來了……”
之前,他以為可以救一救婚姻的,事實證明,他的努力,與事無補。
“除非有什麼事,讓她權衡利弊,不得不去做……可那樣的話,就是逼她……”
他吐著煙團,讓兒子離自己遠一點,繼續說道:“一個心裡帶著情緒的醫生,給一個她討厭的病人治病,治得好,那是她該負的責任。治不好,萬一治死了,怎麼辦?到時,我們顧家人會怎麼反咬一口?”
“她……不可能故意治死的吧!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職業道德。”顧行天叫道。
“可,是故意還是意外,我們怎麼去判斷?一旦死人,患者家屬隻會想著追究責任……否則也不會出現那麼多醫療糾紛了。”
顧行川抬頭,神情帶著追憶:“記得她和我說過,在21歲時,她曾給一個關係很好的姐姐治心臟病,治死了。她被起訴了。所以才意外遇上了奶奶,然後認識了我……”
“她曾說,她已經儘全力。但她沒成功,也因此負疚好些年,還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行天,醫生也是人,我們不能要求醫生百分之百必須把人治好……媽的病,很複雜,手術會出現危險的可能性本來就大。
“我們為什麼要來求她,就是覺得她有更大勝算。但是勝算再大,也有失敗的概率存在。一旦失敗,我們有沒有可能會說她在公報私仇?”
顧行天答不上來了。
“算了,我們另外去找醫生吧……”
顧行川不想再為難蘇洛了。
顧行天想了想,卻還是叫了起來:“蘇洛,你開開門,你不願意接這個手術,我們不強求,但拜托你看一看我媽的檢查資料,請你幫我們推薦一個可以動這類手術的醫生可以嗎?
“生死是大事,求你放下以往的成見,給我媽指一條活路吧……
“蘇洛,開開門啊……你是醫生,對病人能不能多幾分仁慈之心?
“蘇洛,蘇洛,蘇洛……”
他又拍了好幾下鐵門,喊了好一會兒。
隔壁家的鐵門開了,走出一個身形頎長的英俊男士,白T恤,中褲,神情淡淡地逼了過來。
“喊什麼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有沒有素質?請馬上離開。”
男士站在蘇洛的院門口,以一種悍衛者的姿態,對他們進行驅逐。
顧行川深深一睇,驚詫。
認得的。
竟是他——陸喬翎,陸家年輕一輩當中的翹楚,竟住在這種地方?…。。
顧行天皺眉:“你誰呀?我們走不走,輪得到你管嗎?”
陸喬翎涼涼望著他們,一字一頓加以說明:“我是這邊的住戶,現在是早上七點。月河老街明文規定,晚上12點到第二天上午8點,噪音要低於50分貝。
“你們剛剛發出的噪音已高於75分貝。我有權對你們進行驅逐。那邊的牌子上有明確說明。
“再不走,等一下就會有人押著你們走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立著的牌子。
顧行天去看了一眼,還真是——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頓時沒辦法再大聲喧嘩了。
顧小單衝了過去,指著裡頭,仰視麵前這個帥氣的叔叔叫道:“裡麵住的是我媽媽……”
陸喬翎淡淡一掃:“你的媽媽已經被你殺死了……”
“我……我已經道過歉了!”
顧小單好委屈。
“行,那我現在把你殺了,再道歉,我倒想看看你還怎麼原諒我?”
陸喬翎的目光寒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