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黃:“知道了,起來吧。”
百靈比畫眉討喜多了,姚黃秘密交給她一個小任務,若是聽見以後有誰偷偷議論她與王爺的屋裡事,立即來稟報她。
等姚黃帶著阿吉去了前院,畫眉立即把百靈叫到一旁,審問道:“王妃又跟你說了什麼?”
百靈老實,在翊坤宮時屬於二等宮女裡墊底的那個,除了伺候杜貴妃,畫眉等人使喚她做事百靈也是悶頭去做。
她習慣地怕畫眉,低頭道:“有縷發絲沒梳好,王妃叫我重新弄了弄。”
畫眉根本不信,警告道:“彆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若不安分,娘娘有的是法子換個人來代替你。”
百靈隻是低著頭。
畫眉沒有證據,冷哼一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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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可能是看出王妃很喜歡蜜望,今早廚房又切了一盤蜜望果片,姚黃吃得津津有味,吃完意猶未儘地問趙璲:“您真不喜歡的話,那我可就敞開吃了?”
趙璲:“吃吧,不過蜜望吃多了容易上火,一天最多吃兩三個。”
姚黃:“這一盤是幾個切出來的?”
趙璲:“……”
姚黃懂了,尊貴的惠王殿下也都是直接吃廚房送來的果片,不知道一個能切出來多少。
“等會兒我問問廚房。”
飯後,趙璲回了他的幽靜竹院,姚黃坐在堂屋,命人去傳廚房的高娘子。
高娘子很快就到,手裡提著一個精致的小果籃,裡麵裝了四個表皮半綠半紅的蜜望果,每個都有成人巴掌那麼大。
姚黃取出一個,轉圈看過一遍,試著按了按,表皮便微微凹陷下去。
換成桃杏軟到這個程度,要麼是熟透了,要麼就是快爛了。
高娘子解釋道:“蜜望軟到這樣剛剛好,再放就要壞了。”
姚黃:“府裡還剩多少個?”
高娘子:“這四個是準備今日切給王爺王妃吃的,冰庫裡還剩十七個。”
皇上賞了兩籃,因為喜宴賓客不多,隻用了大半籃。
姚黃:“冰庫裡的還能放多久?”
高娘子:“雖說還能放個五六日,可這果子還是越新鮮口感越好。”
姚黃:“嗯,明日我回門,準備兩個你手裡這樣的籃子,一籃子放五個。”
王爺不愛吃,她自己連著吃要膩,正好送給爹娘外祖父一家嘗嘗滋味。
高娘子領了吩咐,又提醒道:“這果子不太好切,王妃不如派個姑娘來學學,明日回門了也好伺候。”
五個大丫鬟就站在姚黃身邊,聞言阿吉眼睛一亮,就想掌握這門手藝。
姚黃卻看向畫眉,笑道:“你常在娘娘身邊伺候,可會切蜜望?”
畫眉馬上道:“這些都是廚房的差事,奴婢不曾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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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姚黃:“那正好,你去跟著高娘子學學吧,明日就帶你出門了。”
畫眉既不想去切什麼果子,又為王妃肯重用她鬆了口氣。
阿吉巴巴地看著王妃,她也想學,王妃說的,讓她多學多看,這可都是她以前不會的本事。
姚黃笑道:“你們幾個也去瞧瞧熱鬨,切好的你們與高娘子分著吃了吧。”
從未嘗過這等貢品的阿吉、春燕、秋蟬立即泛起了口水。
畫眉微微揚起下巴,蜜望罷了,她在貴妃身邊時每年都能分到幾塊兒!
可惜吃跟切是兩回事,蜜望這果子,切了皮裡麵滑溜溜的,力氣大了果肉會被壓得難看,力氣輕了果子會脫手,很考驗技巧。
儘管高娘子再三提醒畫眉要小心,畫眉還是不小心切到了手,隻是輕輕一下,左手食指便湧出一線血珠。
春燕、秋蟬緊張得往後退了兩步,百靈好心去幫忙。
阿吉盯著染了血的那處蜜望果肉,暗道她可不要吃這塊兒。
畫眉看得清清楚楚,氣惱道:“我受傷了,阿吉你來切。”
阿吉確實心癢,但自己想切跟聽人時候是兩回事,至少畫眉沒這個資格。
她毫不留情地頂了回去:“王妃要你學,你想換人,先跟王妃去說。”
阿吉在姚家有娘跟姐姐照顧,老爺太太少爺姑娘也把她當半個孩子看,沒打過沒罵過,可其他街坊裡也有下人,阿吉親眼見過有的小丫鬟被主人打得皮開肉綻,知道真正的丫鬟都得敬畏主人,畫眉這樣瞧不起王妃的,切斷手都不值得同情,更何況隻是一道淺淺的血口子!
畫眉真要去,才跨出一步,就聽阿吉“嘀咕”道:“我才不信貴妃身邊的宮女會這麼手笨,八成是你想躲懶,故意弄傷自己。”
畫眉:“……”
她才不笨,更不能丟貴妃娘娘的臉!
腳步一轉,畫眉咬牙抓起那滑溜溜的果子,繼續切了起來。
大丫鬟們去了廚房,姚黃派人把總管郭樞請了來,交待菜圃翻種的事。
姚家的菜圃,都是由姚震虎、姚麟翻土開壟,他們在前麵開著,羅金花隨手就把菜種灑完了,幾塊兒小菜圃,根本不需要姚黃動手幫忙,一家人邊忙邊說笑純屬趣事。
等菜苗長出來了,姚黃手癢的時候就去拔幾根野草,當玩樂一樣,她真正喜歡的是菜畦裡的綠意盎然,是蔬果成熟了親自去摘菜的樂趣,真叫她一個人從耕地到拔草全乾完,她才懶得受這份累。
因此,惠王府的半畝地,姚黃隻管動腦動口,大部分力氣活都會安排給府裡的家丁。
郭樞得知王爺已經同意了,立即應承下來,翻土耕地點種都很簡單,隻有葡萄架要差人去專門種葡萄的大戶人家雇人買苗。
有錢有人,王府的行動很快,上午先把半畝地都翻了一遍犁好壟堆好畦,等過了午後最曬的一個多時辰,葡萄苗也被送進了王府。
姚黃帶著阿吉來菜圃這裡監工,主要是看看葡萄架是怎麼搭的。姚黃愛吃葡萄,可姚家小院沒有栽葡萄的地方,年年都是從外麵買來吃。
因為菜圃離惠王幽居的竹院太近,得了郭樞交代的眾家丁都是默默地乾活,有疑問也是跑到管事身邊,低聲交談。
一通忙完,郭樞親自帶著這些人離開了,留下整整齊齊的菜圃。
姚黃掃眼竹院,帶著阿吉繞路回了前頭。
紅日偏西,青靄推著惠王出了竹院,行到主路上,青靄瞅瞅菜圃那邊,再看看王爺紋絲不動的後腦,到底沒敢多言,直接往南去了。
大丫鬟們輪著來,今晚姚黃點了畫眉守夜。
滅了燈,姚黃掃眼空蕩蕩的輪椅,上床後繼續挨到惠王身邊,閒聊道:“菜圃種好了,王爺過來時有去看看嗎?”
趙璲:“不曾。”
姚黃:“那明早我陪您去瞧瞧?葡萄苗都快爬到架子頂了,綠生生的很好看。”
趙璲還是那副可有可無的態度。
明日回門,姚黃要養好精神,沒再纏著惠王多說,抱一抱就各自睡了。
次間,打地鋪的畫眉豎著耳朵聽了好久,確定王爺王妃不需要她伺候,畫眉想到了惠王的腿,也想起了曾經惠王去翊坤宮請安時修長挺拔的身影,那是多少宮女敢做不敢提的夢。
腿廢了,有些事也力不從心了吧?
倘若惠王還好好的,她定會嫉妒姚黃的好命,如今惠王就跟爛了一半的蜜望一樣,畫眉便也心平氣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