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欣賞了一場孔明燈的盛宴。
據說全是在愛仁旁邊的彩江放的燈,警察抓了一晚上。
到了半夜,不知道哪來的年輕人在彩江邊忽然開起了演唱會。
又是鑼又是鼓的,扯著嗓子嚎地起勁。
什麼“唱出你的熱情,伸出你的雙手!”一會又什麼“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可能折騰了。
偶爾還蹦出來幾句“葉寒我的神!”“複蘇吧葉神!”這種他聽不懂的話。
不過說句真的。
保安大爺那顆上了年紀的小心臟,被嚎地怦怦亂跳,竟然也有開春的征兆。
然後呢,送花的人變得越來越多。
有的一看就是一家人一起來的,有的則是外賣小哥來送。
他去向上級領導請示,領導沉默了一下,讓他先不要處理。
然後就堆滿了醫院前麵的大半個廣場。
描述完這一切,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住院部的方向。
那棟樓,有一扇窗戶,依舊亮著燈。
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
那個激起所有人一夜瘋狂的人,還是沒有消息。
“不用給我擦汗了,照顧一下其他人。”
陶明有氣無力地拒絕了助理伸向自己的手,頭腦已經開始微微的眩暈。
可那雙拿著手術刀的手,依舊沉穩有力。
一整夜的煎熬。
為著那象征著希望的一點波動,他們從未停下過一秒。
一個累了,就換下一個接上。
一個接一個的輪換,堅持,繼續。
而他,作為主刀醫生,無疑是最艱辛的。
沒有人代替他的位置,他必須一直站在手術台旁,像一根定海神針那樣操控著一切。
果然是年紀大了。
二十年前,三台手術二十個小時沒從手術台上下來過,他也沒有感覺這麼累過。
看似是醫學界的泰鬥,可隻有陶明自己知道,他是怎麼一步步走過來的。
兩千多台手術,兩千多場實戰,一次次從死神手上搶人。
原本那雙還算好看的
手,也因為長期握手術刀扭曲變形。
可每次親口說出“手術成功”那四個字的時候,疲憊永遠會被成就感填滿。
他手上,無一敗績。
這個年輕人,自然也會像從前那樣,成為他的“戰績”。
重新捏緊手術刀,陶明完成了最後一條傷口的縫合。
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