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往街邊望去,什麼都看不到,感覺距離有些遠,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好的。但我們也不至於隔著一條街吧,我……”
這次,輪到安室伸出食指抵在她唇上:“是誰說一切都聽安室偵探安排?”
“……”長樂瞥了他一眼,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
這條街肉眼可見的靜謐,彆說交警了,連一個行人都沒拐進來的。
長樂百無聊賴地坐在駕駛位,單手撐在方向盤上,盯著路口處望眼欲穿:“怎麼這麼久。”
終於,安室在遠處緩緩出現,在樹葉縫隙中溜出去陽光,星星點點地撒在安室身上,金色的發隨風飄。白色圓領長袖,黑色褲子,還有普通的板鞋,就算說是高中生也有人信,之前居然敢騙她說是大叔的年紀!
長樂手指隨意點著方向盤,看著方向盤正中間的車標笑了。
——這麼騷包的車,也不像是大叔愛開的。
胡思亂想間,安室已經走到駕駛座旁,發現她對著方向盤走神,問了一句:“你想開車嗎?”
長樂看看安室,又看看麵前的方向盤。的確有點想試試,她雙手握住方向盤,確認道:“可以嗎?”
“可以。”安室踏進副駕駛,給自己扣好安全帶,“讓我見識一下源小姐的車技吧。”
很奇怪,都是習慣保持邊界感的人,卻又能在相處中彼此包容。
安室通過後視鏡觀察著長樂,許是習慣開自動擋的車,她啟動、掛擋很是小心,生怕開動即熄火,緊張肉眼可見。
安室沒有說話,不過嘴角彎起的笑意,似是表明了他的心情。長樂就像是春日的陽光,溫暖舒適,悄無聲息地圍繞在身旁,一點不會讓人覺得燥熱不安。
車緩慢開動起來,行駛在回米花町的路上。
路邊的櫻花樹開得正盛,片片花瓣隨風揚起,還有幾片從長樂半開的車窗中鑽進車內,正巧沾在安室的金發上。
櫻花總是浪漫,不知長樂是不是被這影響,打破了本該屬於偵探和委托人之間的邊界。
“長樂。”她的聲音極輕,帶了些忐忑,“安室偵探,你可以叫我長樂。”
回應她的,是長時間的沉默。
有一點尷尬,但也合理。長樂咬了咬唇,考慮是否應該說些什麼轉移話題。
安室在她開口前,打破了這尷尬的境地,溫柔的語調中帶著一絲笑意:“長樂。”
長樂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沒由來地感覺到慌亂,臉開始發燙。
她握緊方向盤,假裝不經意地將車窗開到最大,讓風吹散臉上的燥熱,也讓加速跳動的心臟冷靜下來。
一個成年人,因為彆人叫自己的名字就心動,似乎有些可笑。
安室沒有讓她難堪,而是與她聊了起來:“你的名字很特彆,在日本挺少見。”
“是的,我媽媽起的,她大學在中國念書,很喜歡中國文化。在中文裡,長樂有永遠快樂的意思。”長樂向安室解釋,她很喜歡她名字的寓意。
至於和媽媽的關係……她不想多說。
安室捕捉到她微妙的情緒變化,從剛才的臉紅和現在的沉靜,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他無意打探長樂的私事,便將話題回到案件中來:“中村太郎這邊明顯隱藏了很多東西,我還需要點時間調查,這場車禍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長樂問:“是武見哲也買/凶/殺/人嗎?”
安室搖頭:“不一定。”
“除了武見,還有誰會想封住廣田美娜的口?”長樂想不通,就應該是武見才對,怎麼會牽扯得越來越廣呢?
“很多人。凶殺案背後向來有利益與感情的糾葛,不僅僅是武見,也可能是他的父母、戀愛、合夥人。”
“查案真複雜啊。”長樂感慨,她一開始可沒想到後麵牽扯出的事情會越來越多,“你們偵探接受了委托,不會半路加價吧?我最近沒工作,當初開的價格已經是我目前所能給最多的錢了。”
“彆擔心,毛利老師不是這種人。”安室不在意錢的事情,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更接近毛利小五郎,調查組織給他任務。
想到這裡,安室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和長樂短暫共處的時光,隻是讓他達成目的必經之路罷了。
而長樂,僅僅是計劃中的一環。
等案件調查結束,她就會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長樂於他而言,與之前每一次行動一樣,是生活裡邂逅的普通人。
交集,或許也就這一次。
短信來了,安室解鎖看一眼,是他讓風見去查的事情有了結果,簡單掃一眼,便對長樂說:“等會我要去和毛利老師的朋友見一下,拜托他幫我查些資料。”
逐客令很明顯,長樂點頭:“懂啦,又是我不方便見的人。等開到波洛咖啡廳,我就開自己的車先回家了,你有事就找我,我很閒。”
“嗯。”
安室的表情還是那麼溫和,語氣卻冷了下去,有著明顯的疏離感。
長樂疑惑地轉過頭盯著他看,卻看不出哪裡有端倪。
*
長樂回到自己家後,又過上了百無聊賴的生活。
不過她會時不時看看手機,期待能收到安室的消息。可惜兩天過去,安室依舊是毫無動靜。
有幾次,長樂在聊天軟件內編輯過消息,每次都在點發送時猶豫,然後刪掉。
她想,是不是自己單身太久,才會對一個陌生男人的善意心動。
這會,長樂又有主動聯係安室的衝動,又害怕把自己的感情表現得太明顯,而陌生的來電打擾了長樂糾結的情緒,她接起電話:“喂,您好,哪位?”
“源小姐,我是廣田,我們有空見一麵嗎?”廣田的聲音帶著懇求,似乎遇到了格外緊急的事情。
“好,在哪裡?”長樂沒多思考,直接換衣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