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大人家廚?”
老者勾勾手指,示意兵卒將李桃歌壓過來,調轉煙杆,用煙嘴挑起李桃歌下巴,又湊近聞了聞,輕佻笑道:“家廚的孩子,沒半點油煙味,是在誆騙老夫吧?”
被扭住胳膊的李桃歌堆笑道:“大人,我怎麼敢騙您呢?家父做了半輩子飯,天天看彆人臉色,最恨子承父業,寄希望我光宗耀祖,督促日夜讀書,不可親近灶台。”
老者笑道:“油腔滑調,確實是廚子家的門風,否則窮人家的孩子,哪吃得起油。”
士卒們放肆大笑。
老者又問道:“你所犯何事?”
李桃歌乖乖答道:“跟門房的兒子喝酒,他喝醉了胡咧咧,說我爹不如他爹,我氣不過,索性跟他打了一架,可那小子太不禁揍,腦袋磕到了石階上,死了。總管大人把我拿去送官,判了流刑,這才發配到西疆。”
這套謊話,也是周典反複斟酌後才給出的建議,邊軍裡都是粗人中的粗人,遠沒有文人周密,老爹被辱,替父出頭,這都是值得稱讚的好漢,甭管是否殺過人,起碼占了一個孝字。
老者點頭道:“嗯,跟前來押解的周大人的說辭,一字不差,念在你忠厚孝順,免去入伍時的皮肉之苦。”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李桃歌假裝憨厚笑道。
老者伸出腿,指著布滿泥垢的雙腳,“來,給老夫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