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羊是西征之初,草原王蘿鷲所贈,從多渤草原走到漠西走廊,經曆了千裡之遙,雖然路途遙遠,但李桃歌專門派人精心飼養,經曆過寒冬後,仍舊膘肥體壯,沉甸甸的屁股比長樂坊姑娘都翹,體味和步伐都相當風騷。
貪狼軍從北庭沿水路來到安西,在深山老林裡躲了幾十天,吃的是肉乾烙餅炒黍米,驟然見到一群活色生香的羊,頓時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一個接一個吞咽口水,琢磨著等會烤著吃還是煮著吃。
羊群擋住去路,殺,舍不得,想要攆到一處,軍中也沒羊館,羊可不會敬畏幾萬大軍。
宋錦勒馬停駐,沉聲道:“去把羊趕到一旁,圍起來,留些兄弟負責看管,咱們從另一旁通過。”
數十名士卒前去驅趕,沒走幾步,附近土屋裡突然射出弩箭,人瞬間射成了刺蝟。
宋錦對於這種雕蟲小技極為厭煩,用羊作為誘餌,射殺我方士卒,難登大雅之堂,隨意揮了揮手,皺眉道:“把屋子都給我推平,藏在暗處的鼠蟲都給我揪出來。”
士卒奮力鑿砸,破屋很快被推平。
牆的那邊,出現幾百重甲騎兵。
相比於錦鯉營,這些重騎的戰馬更為雄壯,馬上騎兵體型更為壯碩,甲胄鋥亮,人人將長槊提至胸前,寂靜無聲,卻以散發出莫名威勢。
隴淮軍。
固州刺史卜瓊友苦心經營半生,僅打造出這四百隴淮重騎,取兒子名字中一個屠字,名為浮屠營。
察覺到對方滔天戰意,宋錦眯起眸子,聲音沉悶說道:“又是重騎,打跑了一撥,又來一撥,太子不是跑到沙州城裡了嗎?怎麼又遇到精銳騎兵。難道大寧闊綽到州州配備重騎了嗎?阿貓阿狗都能來本將麵前炫耀一番。”
不怪宋錦發牢騷,整個貪狼軍,重騎不過三千,軍備最好的七殺軍,重騎不過五千,來到安西不久,就見到了郭熙和卜瓊友豢養的重騎,還有恐怖到令人膽寒的金龍衛,這還不算燕雲十八騎中的兩營,粗略估算,大寧軍中戰力,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羸弱。
遠處的房頂之上,卜屠玉專注望著戰場,拽著李桃歌衣袖,雙臂有些輕顫。
老爹的心血,究竟是繡花枕頭還是無雙鐵軍,立刻要見分曉了。
感受到指尖汗液,李桃歌笑道:“是不是覺得要掀開新娘蓋頭,心裡七上八下的?”
經過短暫調息,之前施法的虛弱漸漸恢複,臉龐重新爬滿紅潤,隻是神態略顯疲憊。
卜屠玉瞪大眼珠,嗓音沙啞道:“彆說掀蓋頭,掀肚兜都沒這麼緊張。這可是我老爹所有家底,若是全軍覆沒,相當於我把祖產給霍霍光了,我爹不得把我打死為止。”
李桃歌嬉笑道:“卜少爺,你小瞧了自己,世叔最大的寶貝,僅有你一人,將士戰死疆場,那是他們自己命數,大不了重新招募,獨子要是嗝屁,卜家可就絕後了。你把心放寬,隻要咱們平安回到固州,無論死多少人,你爹都會眉開眼笑相迎。”
“是嗎?”
卜屠玉醜臉浮現質疑,說道:“當初我偷軍中武將兵刃,還被我爹吊著打了一頓,如今把他家底葬送,能饒了我?”
“我的意思是,浮屠營不會打敗仗。”
李桃歌遠眺皚皚白色,見到天地交彙處翻騰如沸水,樂嗬道:“世子殿下說的沒錯,他果然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