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佛揉了揉眉心,無法評價。
張燕雲好笑道:“老趙,咋臉色不對勁呢,覺得我太下作了?”
趙之佛展平五官中的無奈,正色道:“兩軍交戰,以勝敗論英雄,隻要能轟開城門,手段如何並不重要。”
“行了。”
張燕雲揮了揮手,隨意笑道:“咱倆又不是認識一天兩天,就彆玩玩玩繞繞了,心思寫在臉上,藏不住,你老趙是從龍之臣,鎮守北庭的天下名將,最看不慣宵小伎倆,我這麼一折騰,相當於給大寧抹黑,若是讓那些禦史言官知道,保準去宣政殿參我一本。”
趙之佛摩挲著馬鞭,默不作聲。
張燕雲眯起雙眸,輕聲道:“安西傳來消息,貪狼軍走水路相助郭熙,迫不得已,征西大軍隻能退兵,而貪狼軍夥同安西軍,正在對太子展開追殺,如果所料不差,漠西走廊正打的熱火朝天。如今七殺軍主力避而不戰,是在等,等安西的戰事傳入朝廷,為了營救太子,聖人會令我轉戰安西。可本帥偏偏不如他的意,一路直搗黃龍,貪狼軍不撤,本帥也不撤。其實到了現在,不是十八騎和七殺軍的較量,是兩位皇帝的城府博弈,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喪失先手優勢。”
“我令將士羞辱仙藻城,就是想誘七殺軍出來,攻破紫薇州,才能解安西的燃眉之急。”
聽完張燕雲的解釋,趙之佛如撥雲見日,叉手為禮,深深一揖,“國公心思縝密,無愧兵仙美譽,趙之佛一介武夫,粗鄙愚鈍,曲解了國公用意。”
張燕雲微笑道:“趙帥抵抗貪狼軍多年,乃當世名帥,哪裡是粗鄙武夫,隻不過你是聖人愛將,做不得這些卑鄙齷齪勾當。”
趙之佛一本正經說道:“我麾下的那些窩囊廢,打仗不行,吃喝拉撒都是一把好手,來人,傳令,北策軍去跟十八騎學學,學不會就滾蛋走人!”
張燕雲哈哈大笑。
大周無論將士和子民,心高氣傲慣了,在城頭見到十八騎和北策軍騎在脖子拉屎,氣的火冒三丈,有不少子民抄起扁擔鋤頭,想要同這幫挨千刀的拚命。
張燕雲笑嘻嘻說道:“眾怒難犯,七殺軍主帥的交椅快要坐不住了,不出兩天,他必定會做出抉擇,要麼得罪皇帝,要麼得罪百姓,這口氣卡在嗓子眼,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我都替他發愁。”
一朵雲的密探悄然來到旁邊,低聲道:“雲帥,七殺軍派出五千左右的輕騎,繞到後路想要焚燒我軍糧草。”
張燕雲讚歎道:“呦,看不出來,那姓樊的主帥倒是有點聰明勁兒,若是把糧草一斷,倒是能醫眼下病疾。”
趙之佛慎重道:“那樊慶之乃是成名多年的老帥,不能小瞧,這五千輕騎,要小心應付。”
張燕雲揉著下巴,露出詭異笑容,“這麼一弄,我還真想把糧草給他燒,若是燒完了,咱們假意退兵,樊慶之派兵追擊,豈不是能把烏龜殼給撬開?”
趙之佛皺眉道:“國公,糧草乃是軍心,不可鋌而走險。”
張燕雲笑道:“彆激動,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沒那麼偏激。哎!崔九不在,攻城都找不到好手,看來這先登營,是該擴編到萬人以上了,以後平定天下,那麼多城池要去攻打,得把崔九累死。”
聽完他的碎碎念,趙之佛再度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