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各方勢力鬥了那麼久,李桃歌也變得雞賊起來,將囚車放在李靜水馬車旁邊,離的隻有幾丈遠,其中小心思不言而喻,想要劫走郭熙一乾囚犯,必須要先過老祖這一關。
李桃歌來到素雅內斂的馬車旁,聽到卜屠玉正在裡麵殷勤獻媚,“老祖哇,您是當局者迷,瞧不見自己一刀有多威猛,九位,整整九個半步仙人啊,讓您一刀劈的連滾帶爬,那蘇騸驢妄想用五方劍陣來抵擋,趁機開溜,切,狗屁!一劍啥魚龍舞,變成了鯉魚要翻肚,蹦躂兩下,死翹翹了。一刀化雙龍,乖乖,俺有生以來,聽都沒聽過,遮天刀芒,襯出日月無光,蘇騸驢當場飛灰湮滅,指甲蓋都沒留住,若不是親眼得見,想都不敢想。約莫劍神穀陽的一劍,也沒您刀法霸道,大寧又有了新晉謫仙人,看誰還敢來欺負咱!”
聽著肉麻的馬屁,李桃歌悄然一笑。
卜大公子肚子裡的彎彎繞繞,還沒他的龍吟大弓長,所有野心和私欲都放在台麵,生怕彆人看不出來。
自從李靜水一步登天後,這小子就沒從老祖身邊挪過窩,睡覺都在床邊搭張草席,伺候李靜水的衣食住行,美其名曰沾染仙氣,其實是想拜師學藝,好不容易找到大寧最粗的大腿,怎能輕易放過良機。
馬車裡無人回應,想必是李靜水沒閒功夫搭理他。
卜屠玉又開始扯著破鑼嗓子說道:“老祖哇,您孤苦這麼多年,媳婦兒都沒找過,膝下本該是一片孝子賢孫,可如今連個貼己的晚輩都沒有,若不嫌棄,我來當您親孫子,就咱這一表人才的模樣,您帶出去也有麵子不是。”
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李桃歌翻身下馬,掀開車簾走了進去,用力拍打卜屠玉後腦勺,沒好氣道:“你給老祖當孫子,還是想當我爺爺?”
李靜水的輩分,在李家離譜到沒邊,李白垚見了得喊高祖,李桃歌得稱呼其天祖,要是真認了卜屠玉這個孫子,父子倆都得對卜大少爺執晚輩禮。
卜屠玉揉著腦袋,可憐兮兮說道:“老大,我不是想占你便宜,而是想給老祖一脈綿延香火,咱們江湖兒女,行的是江湖輩分,我喊老祖爺爺,喊你大哥,這也不衝突哇。”
若不是李靜水在,李桃歌光想把他褲子扒了,丟進冰天雪地裡去,忍氣道:“卜家少爺,你可是一天江湖都沒走過,怎麼搖身一變,成了江湖兒女了?”
卜屠玉老實巴交說道:“老祖經常給我講,他年輕時行走江湖時的軼事,聽得多了,自然也就成江湖兒女了。”
李桃歌氣到發笑道:“胡謅八扯!你成天和卜侍郎在一起,難到成了兵部右侍郎?”
卜屠玉嘿嘿一笑,不敢反駁。
李桃歌跪坐在蒲團中,頷首說道:“老祖。”
李靜水睜開涼薄雙眸,嗯了一聲。
成為謫仙人之後,相貌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氣度天翻地覆,向來狂傲不可一世的李靜水,變得溫厚平和,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水靜人安。
李桃歌問道:“葉前輩沒與您在一起嗎?”
李靜水說道:“姓葉的兩天前就走了,他是真正的江湖人,如鴻雁蒼鷹,在一處地方不會久留,怎麼,你找他有事?”
有事是有事,隻不過涉及到兒女私情,想要問問葉不器,墨川是否還在墨穀,等回京授勳後,再備好禮物登門請罪。
這種話,怎會對老祖如實相告,李桃歌急忙岔開話題,“我記得您提到過,這輩子仙人無望,為何在搏命關頭,一躍上天柱呢?”
李靜水輕聲道:“天機而已,說不清道不明,我能成仙,十大仙人中必然有一人隕落,那天我處於半空,能瞧見天柱在東方浮現,不過片刻功夫,稍縱即逝,隨後便來到我的身前。老夫活了二百多年,從未聽聞有這種怪事,已經派了珠璣閣門客去東方探查,幾日後就會傳來消息。”
一老一小怎麼也不會想到,是張燕雲殺了謫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