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林應了聲,把福寶放了下來。
見他離開,張秋月開口:“先前你不是說要管孩子嗎,巧了,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老四跟著他賭場老大亂來,你負責把他帶回家。”
周智林沉默片刻,點頭答應下來。
張秋月一挑眉。
他膽子終於變大了啊。
“行,趕緊洗澡去吧,這一天天的,累得很。”
“嗯。”周智林去舀水洗澡。
等回來睡覺時,已經能聽到張秋月的小呼嚕聲了。
七月的天,麥田裡沒風,倒是能感受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熱浪,一波又一波的襲來,如同施法一般,對他們進行物理和心裡的雙重攻擊。
張秋月擦著汗去喝水。
正巧看到周老二站在水壺旁。
每天他都早早到田裡埋頭苦乾,掛在脖子的毛巾,沒一會兒全都是汗水,被他是擰乾了一次又一次,現在也是,在田埂邊上喝完水就擰毛巾,擰好之後就準備下地,看她來了,又停住腳步,給她倒了杯涼茶:“媽,喝涼茶很舒服。”
“五毛錢呢。”張秋月接過,咕咚咕咚全灌倒肚子裡,這才舒坦了些。
周老二又下地去了。
張秋月擦了擦汗,也沒耽擱。
但她很累,聽著聒噪的蟬鳴,蟄伏在河邊不停的叫,聲音大的要死,張秋月煩得要命:“叫叫叫,叫個頭,小心老娘把你們都油炸了……”
忽地,她停住了話頭。
這玩意兒,能賣錢啊!
她小時候就賣過,一塊五一斤。
收購價低廉到極點。
但她小時候反正沒事乾,覺得蚊子再小也是肉,就跟一群小夥伴抓來賣錢。
他們這邊天熱,蟬能持續到十月初,七月份肯定不能抓,但往後能出時間去乾啊,就是不知道收不收,現代人倒是挺多吃‘知了猴’的,七十年代就不清楚了,畢竟這玩意兒需要炸,費油。
農村人肯定不會買,也不需要買。
城裡人的油定額更是少,指不定也不願意買。
等到雙搶結束了,她去收購站問問,假如收的話,她就發動全家去抓。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他們家窮得很。
“媽,我去喝杯涼茶。”繞鈺清說。
“去吧。”
張秋月彎腰割稻子,明明變累了,速度倒是提上來了,真就是勞碌命。
一個上午過去,大家紛紛回家吃飯。
全家人在這時才體會到有一份割豬草的工作,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如果不是劉小荷操持好全家,那麼他們下地搶收的人會更累,在地裡忙就算了,回家也沒清閒。
“我今天割豬草的時候瞧見有馬齒莧,摘了些回家,就用來炒雞蛋了,你們快點吃。”劉小荷說。
由於盼兒很累,劉小荷就負責給全家打飯。
周老二把碗遞了過去,視線倒是往天上看去,眉頭緊緊蹙著,烏雲翻滾,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假如下雨了,也不清楚是陣雨還是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