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朱元璋就說道:“那去春和宮瞧瞧,這倆小子背著咱們爺倆在說些什麼。”
“好。”
朱標便起身。
二人隨即離開乾清宮,向著春和宮而去。
來到春和宮的時候,這邊黃儼也才剛給朱雲峰他們上了酒菜。
黃儼才從大廳出來,就撞上了夜訪老四家的朱元璋和朱標,嚇得他剛跪下要喊。
朱元璋沉聲道:“噤聲,帶朕從後門去,彆讓老四發現了。”
“是,陛下。”
黃儼連忙輕聲回應,隨即帶著他們從後門進了屋子。
朱元璋揮退了黃儼,與朱標站在客廳牆壁後麵偷聽,從旁邊的側門就直接能走進廳裡。
而此刻在廳中,朱雲峰和朱棣這對祖孫則對坐在客廳右側的桌子上吃飯。
上麵擺了明朝酒菜,就聽到朱棣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又跟朱雲峰碰了一杯酒,說道:“怎麼忽然想喝酒了?”
“就是一下子體會到了我爸的不容易,以前家裡挺有錢的,後來就破產了,欠了一屁股債。”
朱雲峰悶了一口酒,覺得度數不高還不好喝,但苦酒入喉心作痛,臉上充滿惆悵說道:“今天才知道他為了我和我媽,把債全背在自己身上,難怪最近幾年他白頭發越來越多。”
“這債是你欠的嗎?”
朱棣問。
“不是。”
“既然是你爸欠的,他還也正常。”
“是這個道理,不過他在發達的時候我和我媽也享受到了他賺的錢,現在他落魄了,不僅不要我的一分錢,還幫我找渠道出手黃金,就覺得挺難受的,覺得我老爸人真好。”
朱雲峰苦笑著搖搖頭。
這種感覺朱棣是體會不到的,一個中年男人為了老婆孩子,把壓力全背在了自己身上一個人扛,當兒子的今天才知道真相,難免有些感觸。
不過這也加劇了朱雲峰想努力賺錢,早點幫老爸擺脫債務生涯的心思。
後麵偷聽的朱元璋和朱標對視一眼,就說今天朱雲峰怎麼突然來大明了,原來這中間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來,那就再喝一杯。”
朱棣舉起酒杯。
“喝。”
朱雲峰亦是說道:“說實話,在你這兒喝酒好沒意思,過段時間帶你去縣裡喝,酒吧才有氛圍感。”
“什麼氛圍?”
“到時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可就要期待了。”
朱棣臉上確實充滿了期待。
光一個藍沙鎮甚至都談不上縮影。
因為鎮子太小,也並不繁華。
而他從電腦上看過很多東西,大城市的無人機航拍視頻也見識過。
可終究隻是在電腦上,若是親眼看到又是什麼光景?
“放心吧。”
朱雲峰笑了笑,隨後忽然想起一件事,說道:“四哥,你真就這麼怕老祖宗?”
聽到這句話,後麵的朱元璋和朱標都豎起了耳朵八卦起來。
朱棣說道:“他是我爹,能不怕嗎?”
“你也太窩囊了,咋不敢跟老祖宗乾一架呢?”
朱雲峰隨口說道。
他想起了之前朱棣被朱元璋打耳光,剛才還被嗬斥教育。
還明成祖呢。
見了老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被輕鬆拿捏。
“你這叫什麼話?”
朱棣不滿道:“你那麼勇,你咋不敢跟他乾一架?”
朱雲峰理直氣壯道:“我乾了呀,你忘了?在我家餐廳上不是指著他鼻子罵嗎?你還被他打了一巴掌。”
後麵的朱標詫異地看向朱元璋,朱元璋回來會把事情經過告訴他,但這件事可沒有說。
朱元璋撇撇嘴,朱雲峰這小子怎麼回事,莫不是想慫恿老四反了他老爹?
“.......”
朱棣說道:“那剛才你怎麼這般唯唯諾諾?”
朱雲峰奇怪地看著他道:“我跟老祖宗乾架是因為他不禮貌,而且情緒太不穩定了,沒事就發火,不講道理。在他講道理的時候我找他乾架乾嘛,我又不是神經病,你好奇怪哦。”
你才不講道理,你事沒給朕辦成,朕責罵你兩句還不行了?
後麵的朱元璋臉上泛出怒意,非常生氣。
“......”
然而外麵的朱棣卻覺得朱雲峰說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但又覺得不能在子孫麵前落了麵子,他就想了想隨後反問道:“你不怕你爹?”
“我都沒怎麼見過我爹,怕他乾嘛?”
朱雲峰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跟父親的見麵時間確實比較少。
小學二年級之前,他跟的是爺爺奶奶。
小學二年級之後,他住在縣城的一個遠房親戚家。
初中的時候老媽回來帶過他幾年,在縣城買了套房子,從初二開始陪讀到高中畢業。
在這期間,朱雲峰隻有放寒暑假的時候見過老爸,而且次數很少。
因為朱長青的客運生意不固定,有的時候在長沙,有的時候在深圳,有的時候在廣州。
並且由於要忙生意,即便朱雲峰放假去他那,朱長青也沒多少時間陪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給他錢讓他自己玩。
上大學後就更是如此,朱雲峰常年待在學校,也不回家,見麵的時間就更少。
朱雲峰記得上次見麵,那都已經是今年清明節的事了。
老爸回來給爺爺奶奶掃墓,一個人回來的,頭發比以前又白了許多,原本寬厚的背亦是愈發佝僂。
所以父子倆交流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爭吵、謾罵,有的反而是那種不太熟的隔閡。
“你這話說得,都讓我羨慕了。”
朱棣臉上還真浮現羨慕的表情,上下打量著朱雲峰一番。
朱雲峰捏著酒瓶納悶道:“至於嗎?我都不知道你是在羨慕我不怕爹,還是羨慕我是個留守兒童。”
“都羨慕。”
朱棣苦笑道:“你不知道,我們幾兄弟自小就是被爹嚴格管束,稍有不慎,非打即罵,每天日程全都被安排,沒有一點自由。”
“這麼慘?難怪你們這幫家夥一離開南京,跑到自己封地上就被脫韁的野馬一樣。你那二哥朱樉,畜生。十弟朱檀,畜生中的畜生。十三弟朱桂,畜生中的畜生中的畜生,還有二十五弟朱彝,這四個加一起號稱明初四大惡人。”
朱雲峰若有所思道:“而且這四個家夥還隻是最惡的,殘殺了數百上千百姓,凶名赫赫。其餘朱棡、朱榑、朱梓之類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禍害的百姓也不少,這麼一想四哥你簡直算是老祖宗這幫兒子裡的清流了,品性雖然比不上太伯爺,但至少居然還是個人,你後來當皇帝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們這般凶惡嗎?殘殺了那麼多百姓?”
朱棣很驚訝。
“是啊,說起來也怪,老祖宗雄才大略,雖然嗜殺了點,但其它方麵在我們曆代皇帝當中絕對是排名前幾的雄主,怎麼生的兒子一半都是畜生?是不是基因不太好,隻繼承了老祖宗嗜殺的性格?”
朱雲峰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又盯著朱棣道:“四哥你也彆太高興,你雖然沒怎麼殘害百姓,但也殘殺了很多官員,牽連了很多無辜,可彆學老祖宗那麼凶殘。”
“我都當不了皇帝了還想這些乾嘛,何況跟現代生活一比,我就覺得在大明的生活好沒意思,還是在現代好玩得多。”
朱棣懶洋洋地回應道。
後麵朱元璋臉上的怒意就更加洶湧抑製不住。
這倆小兔崽子。
居然在背後這麼議論自己。
而且還大罵自己的兒子都是一些畜生。
他們要都是畜生。
那自己是什麼?
老畜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