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韓信蜷縮著身子坐在角落的稻草叢裡。
此時,天牢外傳來一陣沉悶開鎖之聲,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韓信煩躁地怒吼。
“你們都給我滾開呀!莫要再來擾我這將死之人!”
顧彩衣輕移蓮步,緩緩走進,難以掩飾的不忍說。
“王上,您所犯下之罪,依律法應當逐滅三族,然而聖上仁慈,僅盼您一人躬行罪責,未牽連全族,此等恩情,已屬莫大的恩典了!”
韓信猛然抬頭,望向這位昔日同床共枕的女子。
但那眼眸情緒交織,既有對他如今下場的痛恨,亦有難以割舍的同情。
“事已至此,我已心死,隻待一死。你如今身為繡衣禦史手下的大統領,前程一片光明,為何還來這醃臢之地見我?”
顧彩衣不卑不亢地說。
“你我曾為夫妻,往昔恩愛有加,即便如今您深陷如此困境,為妻也想儘一份妻子的義務,又怎能因夫君獲罪便狠心置之不理?”
韓信盯著她。
“你既然身為我的妻子,為何在關鍵時刻背叛於我?我韓信自詡智謀無雙,算無遺策,從未有過失誤,卻未曾料到竟會在你這婦人身上栽了大跟頭!”
顧彩衣心中暗自歎息,麵上卻依舊平靜。
“我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向您宣告對您的處置結果。”
韓信彆過頭去,冷冷地說。
“我已然淪為全天下的笑柄,除了一死,再無他言,你走罷,莫要在此徒增我的煩惱!”
顧彩衣緩緩開口。
“就算您不顧及我們數年來的夫妻情分,難道連我們的孩子小寶,您也不管不顧了嗎?那可是您的親骨肉啊!”
韓信心中湧起莫大的屈辱。
“小寶究竟是誰的孩子?我如今這副模樣,如何能確定那是我的血脈?”
顧彩衣回應。
“除了您,我未曾與任何男子有過半點苟且之事。您亦知曉我的心性,在我眼中,除了您這般的大英雄,其餘之人我皆看不上!我顧彩衣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願遭天打雷劈!”
韓信的神情稍有鬆動,長歎一聲。
“陛下斷不會放過我的,倘若你仍念及往昔夫妻情分,便善待小寶吧,莫要讓他受苦。”
顧彩衣緩緩蹲下身子,來到韓信身邊,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們夫妻本為一體,您榮耀時我跟著享福,您蒙羞時我也一同受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改嫁他人,陛下亦未曾言明要取您的性命,不如您寫一份請罪的表章,由我為您呈遞上去,一切皆聽從陛下的處置。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韓信愈發煩躁,大聲吼道。
“若不是你,我韓信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你的背叛,讓我的計劃功虧一簣!”
顧彩衣輕歎一聲。
“繡衣衛士遍布天下,無孔不入,即便無我,也會有他人來做此事,倘若換作他人,昨日在受禪台,您恐怕早已身首異處,命喪黃泉了!”
韓信猛地站起身來,卻因身上的傷痛,又不得不痛苦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