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天光放亮時,詹紅袖起來敲門。
陳逸精神奕奕的洗漱出門,與幾位師兄師姐在客棧內簡單吃著早餐。
該說不說,撇開李鬆江湖前輩的身份不談,他對客棧的經營稱得上有一手。
就拿早上準備的吃食來說,就很符合江湖客的喜歡。
牛羊肉大塊切片,一壺清酒,一碟花生米,直讓詹紅袖大呼李老前輩會做生意。
當然友來客棧也不是不懂變通。
碰到一些女俠,尤其是像衡山派的幾位女尼,李鬆就讓店小二給她們上了些糕點、素食。
而像悠悠然下樓的葉麟三人,那吃食就更好了。
什麼淋光湖大閘蟹,買一盤送一盤,貼心周到。
還有鬆子雞、壇子魚等等名吃,也不管他們能不能吃得下,通通上一遍。
對此,李老前輩臉上的笑容都成了一朵花,仿佛在說不能錯過了這幾個二傻子。
不過,陳逸注意到葉麟等人出現在大堂後,周圍的行客時不時會看向他們,還交頭接耳說一些自以為無人聽到的“悄悄話”。
“瞧,太虛道宗的人。”
“那位就是天榜十四的詹紅袖啊。”
“什麼‘霸劍紅袖’,在羽化仙門的葉麟麵前,還不是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還有那位有眼無珠的少年,嗬嗬,我賭十塊金錢,他會成為詹女俠的負擔!”
陳逸神色平靜的聽著他們的議論。
十塊金錢的賭注還不值得他放在心上,若是一萬金錢他還能考慮考慮。
省的在這江南府做任務,忙前忙後的。
想到這裡,陳逸思緒轉回這次的任務。
說起來,這一次的任務,守夜司給出的價碼十分大方——隻要能夠成功守護陣法不被人破壞,他們便能拿到五萬塊金錢。
除去需要上交宗門的部分,哪怕平均分,他們每個人都能分得五千。
“這麼多錢,換四品靈竅境劍道大成的詹紅袖帶隊,倒也劃算。”
“畢竟我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
幾人簡單吃了些肉食,詹紅袖便帶著他們離開客棧,前往守夜司衙門。
而看到他們離開,羽化仙門的三人對視一眼。
“葉師侄,看來你說的沒錯,這次咱們又和太虛道宗撞到同一件事情了。”
“早晚會撞到,”葉麟嘴角勾起,目露玩味兒,“說得直白些,終究是太虛道宗與我羽化仙門距離太近。”
“那師侄如何打算?”
“打!”
簡單一個字,便表明了葉麟的態度。
除去他與詹紅袖的“私人恩怨”外,羽化仙門與太虛道宗的山門距離太近,常會因爭奪利益有摩擦。
迄今為止,雙方打了不知道多少次。
儘管還未出現傷亡,但在兩大道門的一些人心中,大戰遲早會來!
葉麟又看了眼坐在角落裡的衡山派,目光在那位長相絕美的女尼身上停留片刻。
“此次任務若是謀劃得當,咱們的收獲必定豐厚。”
……
不出意料,待陳逸等人在守夜司衙門落座不久。
羽化仙門的葉麟三人,以及衡山派的一眾女尼先後趕來。
不過在守夜司衙門裡,三大宗門弟子互相之間都沒有開口的興致,涇渭分明分散而坐。
便連昨日主動挑釁的葉麟,也沒有朝陳逸他們這邊看,而是把玩一旁女子的白淨玉手。
陳逸打量著那位女子,初看有些眼熟。
仔細一看,認出她是《道門十大仙子》的其中一位——彆號“雲霓仙子”的薑雲霓。
陳逸不由得暗自撇嘴,心說一顆好白菜被豬拱了。
很快,江南府守夜司衙門的都尉瞿道明匆匆而來,身後跟著兩名臉上戴著銀質麵具的人。
自小對朝堂有所了解的陳逸,知道守夜司內銀質麵具代表他們乃是守夜司銀旗令。
官職五品,修為多半也在五品之上。
瞿道明神色嚴肅,沒有過多寒暄,落座之後直接開口道:
“想必諸位已經了解過此行任務,瞿某便不再過多贅述,隻有兩件新確認的情報分享給大家。”
“一是現已確認幕後之人乃是拜神宗的一位掌教,具體是哪一位有待進一步調查。”
“二是他糾結的幾位邪惡之徒中,不乏高手。”
“其中之一便是曾在京都府犯下大案的瘋老頭封禪,出自神行門,身法極為了得,等閒三品都追他不上。”
“另有一位擅長陣法的道門高手,據推測是無量山棄徒岑羽。”
“除此之外,應還有一些人借著蘇白墨和段振東兩人比鬥,隱藏身份潛入江南府。”
說到這裡,瞿道明掃視一圈,待看到陳逸時,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悅。
不過他沒有表露分毫,轉而看向詹紅袖。
“太虛道宗乃是道門第二,想必詹道長對此行任務有些把握,不妨說出來讓我等心中有數。”
詹紅袖不遑多讓,起身便道:“依都尉所言,既已查明他們目標乃是左相布置的陣法,那我們隻需要守護在陣眼位置。”
“一旦發現拜神宗所在,便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聽到她的話,陳逸暗自嘀咕起來。
若是這樣簡單就能擋住那些邪門歪道,以守夜司的力量完全足夠,用不著向三大宗門求援。
不過若是無法提前找到那些人所在,這也算是當下最不容易出問題的辦法。
畢竟,那座陣法覆蓋的範圍雖是整個江南府,但作為陣眼的旱魃屍首隻有一處。
而瞿道明也是眼角微動,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詹師妹,這便是你們太虛道宗的辦法?”
不過還沒等瞿道明開口,對麵的葉麟先一步譏笑道:“道門第二也不過如此。”
“那不知葉師兄有何高見?”詹紅袖眼神一凝,語氣冷淡的問道。
葉麟笑著起身,朝瞿道明一禮。
“依我看,可借助守夜司力量,查明那些人所在,主動出擊各個擊破,方能解除隱患。”
“否則像詹師妹那般守株待兔,我要是拜神宗掌教隻需要一記調虎離山便能輕易化解。”
這時,瞿道明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問道:“那若是查不到呢?”
葉麟笑容一怔,“這……”
他想說你們守夜司酒囊飯袋,又覺得太過不給麵子,隻得悶聲坐下。
見狀,陳逸卻是沒有笑出來。
他打量著瞿道明,心裡隱約猜出守夜司此番尋求宗門幫助的用意。
這些人怕不是在找替罪羊,或者說布置一層防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