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著雙手,打開了檀木方盒。
裡麵靛藍錦絨上,整整齊齊幾根又長又細的鋼針。
不同於刺穴的銀針。
它們更粗,更堅硬。
“快做!”
虞聽錦耐心即將告罄。
緋晚拿起一根針,閉上眼,學著何姑姑和雲翠那般,將針用力刺進自己指尖。
一聲悶哼。
她疼得倒在地上,弓起身體。
左手食指上一根針顫巍巍紮著,讓虞聽錦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沒紮準!紮進指肚又有什麼疼的,下一根要進指頭縫裡,聽見沒有?否則,可就不是紮幾針這麼簡單
了。”
“你害本宮失了雲翠,本宮其實很想要你的命!”
緋晚顫抖著應一聲“是”,又拿起一根針,這次,準確無誤紮進了左手中指甲縫。
痛!
冷汗瞬間濕透衣衫。
虞聽錦嗬嗬笑了。
“繼續!”
緋晚再拿一根針,這次卻抖得怎麼也紮不下去。
“娘娘饒了奴婢吧,好疼……”
虞聽錦沒了耐性,過來按住緋晚拿針的手,用力往她指縫裡紮。
一針刺入。
緋晚低低慘叫一聲,劇烈掙紮。
虞聽錦卻不肯撒手。
那針在緋晚指縫裡攪了幾下,忽然在拉扯中偏了方向,將她整個指甲都掀開了!
緋晚瞪圓了眼睛,張張嘴,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直直倒了下去。
癱軟昏厥。
“不中用!”
虞聽錦嫌棄地甩開她手,用帕子將自己手上沾的血擦掉。
還有心繼續紮幾針,可看看緋晚汩汩冒血的手指,又實在嫌臟。
隻紮甲縫不流血,可掀翻指甲又帶了皮和肉,血可就多了。
於是站起身作罷。
但她心頭氣恨還沒徹底消解。
想了想,尋思著皇帝剛召幸完,應該會過些日子再翻牌春熙宮。
就算真的翻了牌子,她也可以自己去承寵,讓這賤婢歇上一回兩回。
所以添點結結實實的傷,讓賤婢實在長些記性好了!
她抬起腳。
用宮鞋堅硬的鞋底,在緋晚掀了甲的指尖上,狠狠碾動。
直把那根指頭碾得血肉模糊。
緋晚在昏迷中渾然不知,隻反射性地抽搐兩下身子。
這傷可比雲翠打的那些厲害多了。
讓這賤婢疼上個三五十天,好好認清到底該怎麼當奴才!
虞聽錦滿意收了腳,款步而去。
殿外,盤兒包紮好被雲翠劃傷的手,已經回來當值了。
“進去收拾一下。緋晚這婢子眼皮子淺,本宮說要重重賞賜她,她竟高興暈過去了,回頭你找人把她抬回房去養著。”
虞聽錦吩咐盤兒。
“是。”
盤兒恭敬蹲身。
正要做事,卻又被虞聽錦叫住。
“你在本宮身邊多久了?”
盤兒答說:“從娘娘進宮,奴婢就有幸被分到娘娘跟前當差,隨著娘娘從錦繡閣步步高升,一路進了春熙宮成為主子娘娘,所以奴婢沐浴娘娘的恩澤已經一年零三個月了。”
她說得討喜。
虞聽錦聞言,莞爾一笑,發髻間一枚紅寶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以前倒不知你嘴巴這麼甜。”
盤兒覷著主子臉色,諂媚道:“奴婢腆著臉自誇一句,奴婢雖是您跟前二等的宮女,可卻有一等的忠心。”
主仆的對話,緋晚聽得一清二楚。
她並沒有暈。
隻是在裝暈。
不如此,所受折磨隻會更多。
被碾斷的手指鑽心的痛。
可她死過一回的人,還有什麼忍不得的?
原本她隻是故意掀壞了指甲,留下明顯傷勢罷了。
可虞聽錦竟把她整根手指都弄壞了。
貴妃娘娘知不知道,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