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道:「暫時看不出豪格的戰略意圖,從他肆無忌憚的破壞行為看,從他慘無人道的屠殺看,豪格是破罐子破摔,發泄脾氣去了。」
定王點頭,「越是這樣,越不好預判他下一步的動向了。
陳將軍,勞煩你帶10000人南下,一邊追擊豪格,一邊土改!」
陳永福領命而去,心裡卻不解,追擊要速度,土改耗時間,怎麼一股腦的派給了他一人……
陳永福走後,吳三桂又和定王商量了好半晌,將戰後事宜一一定下。
吳三桂正準備開口告退時,定王突然道:「遼東侯,給父皇的戰報,整理完了嗎?」
「回稟殿下,還沒有。」
「那好,你在裡麵添上一句,就說孤在收繳的現銀裡,拿出了90萬兩,封賞士卒。」
吳三桂一驚,心道,「今年來,封賞這種事情,都是由皇上決斷的,定王這麼做,有些僭越了。」
「殿下,此事怕是不妥。」
「無妨,你照實寫吧。戰報上,隻字未提孤的功勞,朝中定然會有非議。」
吳三桂一呆,腦中迅速轉動,心裡尋思,是啊,定王之功有目共睹,戰報上隻字不提,定然引起朝中非議。
尤其是太子的人,會不會質疑這是定王籠絡人心的手段,會不會胡亂揣摩定王的野心……
難道,定王這次擅發賞銀,是要自汙?
由此自保?
這皇室的權力鬥爭,實在不是吳三桂想要參與的,即便是參與,他也會堅定的站在太子一邊。
畢竟吳三輔已經算是攀上了太子這條線,自己怎麼能中途轉向呢。
定王見吳三桂沉思,繼續道:「你拿著孤的王令,去銀庫搬出90萬兩現銀,分給明軍士卒每人20兩,分給朝鮮士卒每人10兩。」
吳三桂心驚,分這麼多!士卒是開心了,定王收買人心的事情,可就坐實了啊。
但是,吳三桂心向太子,不願意定王功勞太高、蓋過太子,同時也不能拒絕定王的命令,施禮後退下去執行了。
路公公從門外進來,給殿中火爐添了碳,對著定王道:「殿下,如此做法,恐怕會受到朝臣彈劾。畢竟,這幾天清查朝鮮全國王室和官員的銀庫,一共也就繳獲了420萬兩銀子,你拿出2成多,有些……」
「有些居功自傲?」定王笑笑,「大伴,不如此,不能將水攪渾,攪不渾,孤怎麼能在朝堂和大明百姓心中嶄露頭角?」
路遠宗搖頭,表示不明白。
「朝鮮之戰,說大了,是滅了建虜最後一個政權,說小了,僅僅是殲滅了建虜最後的殘軍。
有父皇平遼之戰的輝煌勝利,朝鮮的戰事實在微不足道。
但是,朝廷如果知道孤擅自動用了90萬巨銀封賞士卒,定然會有官員全力彈劾,當然,也會有相當一部分官員全力為孤說話。」
路遠宗明白了,用欽佩的眼神看著年僅15歲的定王。
「平遼之戰最大的功臣是父皇,除了歌功頌德,沒什麼好說的了。在這個情況下,整個朝廷的注意力,就會從平遼之戰上,轉移到我的僭越上!
但是,他們隻能揪住我僭越的事情,而我們,則可以將此戰大大小小的細節,一個一個的搬到台麵上去!」定王老氣橫秋,一點也沒有青少年的稚嫩。
路遠宗接下話茬,「到時,此事不僅僅在朝廷上爭論,就是民間,也會知曉。」
「沒錯。」定王笑了,「李岩一定能抓住這個機會,將事情宣揚出去,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冊子流傳後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