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抓住這個唯一能夠為他減緩刑期的機會。
“不是我不給你,而是你有過機會,自己卻沒有珍惜!”
“當然,你也可以不說,不過,若你不說,那便是對抗組織調查,到時候會是什麼結果,你應該清楚。”
“梁路,你搞清楚,現在不是我需要你開口,而是你需要這個向我說明一切的機會!”
“要說,那就抓緊時間!不想說,我馬上離開,你以為我願意待著這臭烘烘的房間裡?!”
安江無視梁路的哀求,厭惡道。
梁路跌坐在地,恐懼難安的看著安江,手腳冰冷。
自首的機會都不給,安江這是鐵了心要整死他!
但他明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安江怎麼做都絕不算過分,若把他換成安江,他也會這麼做。
他更知道,正如安江所說的那樣,如果他不開口,那就是對抗組織審查,到時候,便是罪加一等。
安江現在讓他說話,不過是希望親手給祁偉光敲響喪鐘罷了。
如果他不珍惜這個機會,安江離開這個門的時刻,便是【對抗組織審查】這個罪名被他背在身上的時刻!
“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梁路愣怔良久後,無力的垂下腦袋,顫聲道。
安江向紀昌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開始記錄後,望著梁路,淡淡道:“我問你,根據祁向陽的供述,前華中國資委黨委書記安山河的死,是因為祁偉光讓你栽贓陷害,你怎麼解釋?”
“領導讓我做,我當然隻能照做,我聯係人將一筆款項通過海外賬戶打到了安山河的戶頭上,同時逼迫宋華林偽造了舉報材料,構陷安山河,造成了安山河貪汙受賄,導致重大國有資產流失的假象。”梁路苦澀道。
“你說的這個領導是誰?記錄在案!”安江五指緩緩捏緊,一字一頓道。
梁路顫抖一下,喃喃道:“華中省政法委書記,祁偉光。”
“宋華林的死亡,是否為祁偉光指使葛君所為?顧偉家人的死亡,是否為祁偉光指使葛君所為?還有,王春雨當初割腕自殺,是否受到了什麼人的指使?記錄在案!”安江淡漠道。
梁路嘴唇翕動,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無力的點點頭。
這些事情,他不敢否認。
可是,他真的不敢說出口。
“梁路點頭,認可問詢!確切內容,由上級部門進行細致審訊!記錄在案!”安江見狀,轉頭看著紀昌明,平靜一句後,接著道:“祁偉光的事情問完了,現在,我來問問你的事情!開發區的兩千五百畝土地,是否由你低價賤賣給祁向陽?這兩千五百畝土地的工業用地性質,是否由你夥同錢治平,擅自改動成了商業用地?”
“是我。”梁路聽著這一聲一句,恐懼抬頭,悚然看著安江,愣怔良久後,舉起手,捂住臉,嚎啕大哭。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安江拿來對付他的,並非隻是祁偉光犯案的從犯這麼簡單,而是要以這兩千五百畝土地當做戮心的匕首,來給他致命一擊!
這件事情,他不是從犯,而是不折不扣的主犯!
主犯,那就要承擔起所有的罪責!
無可饒恕!
“記錄在案!簽字,按手印!”安江漠視梁路的哭嚎,向已是汗透重衫的紀昌明淡漠一句,等到梁路簽名按上手印後,拿起認罪書便朝門外走去,走到一半時,安江陡然回頭,看著梁路,冷冷道:
“六十億國有資產,數以十萬計生民的衣食,你們說拿就拿!”
“安山河、顧偉、宋華林、顧偉妻子、顧偉的兒女、王春雨,七條人命,你們說害就害!”
“兩千五百畝土地,你說賤賣就賤賣,說更改性質便更改性質!”
“做官,是為百姓做事,不是做助虎行惡的倀鬼,做搖尾討好的狗!”
“你的罪孽,你背後那些人的罪孽,如洪水滔天,罄竹難書!”
“你說我眼裡沒有組織,沒有紀律,沒有黨性,但在我看來,你們眼裡何止是沒有組織,沒有紀律,沒有黨性,你們連人性都不曾有過!”
“即便我不查你們,紀委不查你們,遲早有一天,這頭頂蒼天,這滿天下被你們視作犬羊的悠悠眾生也要收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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