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況是否屬實,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核實才能夠確認。”
孫誌軍心中斟酌再三後,緩緩說出一番老成持重的話,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我覺得,這件事的可信度應該還是比較高的,畢竟,如果不是畏懼被追究罪責的話,匡占東沒有理由自殺的,而且俗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交給安江同誌來調查吧。”申時行沒有回應孫誌軍的回答,淡淡一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孫誌軍眉頭微皺,不明白申時行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關家老爺子馬上就要帶著老乾部們來潯陽考察了,而且,他相信李廣斌對於這個結果必定也是持認可態度的,這雙重壓力下,申時行除了選擇妥協之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旋即,孫誌軍便拿出手機,撥通了關建樹的號碼,然後語氣沉重道:“建樹書記,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匡占東剛剛在縣委招待所尋了短見,留下的遺書表明是畏罪自殺,說之前他收受了田小明的賄賂,在井下出現透水的情況後,沒有及時督促田小明停工,以至於釀成了一·二九礦難的嚴重情況。”
“這個匡占東,太不成器了,辜負了黨和人民對他的信任,也是我看走了眼,沒看清他的兩張臉,任命了這樣的乾部。孫組長,我向省紀委做出檢討。”關建樹輕輕歎息,儼然一幅自責的樣子。
“建樹書記,你不要太自責,現在領導麵前一張臉,領導背後一張臉的乾部太多了,很難看清他們的真麵目。”孫誌軍搖搖頭,然後道:“申書記的態度是將這件事情交給安副組長來調查,然後向他彙報。”
“好的,我知道了。我相信安副組長一定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關建樹目光一凜,點了點頭,他知道,孫誌軍最後的這句話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好在,他已經想好了讓安江息事寧人的辦法,不管安江願不願意,都必須認定匡占東是一·二九礦難的始作俑者,都必須要認可匡占東是畏罪自殺的結論。
“好的,那就請潯陽公安口的同誌來封鎖現場,配合安副組長的調查吧。”孫誌軍點點頭,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找出安江的號碼,沉默少許後,便將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便傳來了安江的聲音:“孫組長,你好。”
“安江同誌,告訴你一個消息,匡占東剛剛畏罪自殺了。”孫誌軍緩緩道。
“孫組長,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把人交給你和遲副組長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過去一天,怎麼著人就畏罪自殺了?你們有沒有認識到匡占東這個人的重要性?”安江立刻佯做憤怒的樣子,大聲質問道。
實際上,匡占東跳樓自殺後,省公安廳調查組的人就已經將消息告知了程度,他和程度在一起,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就知曉了此事,隻是耐著性子,等孫誌軍打電話過來而已。
孫誌軍聽著安江這劈頭蓋臉的怒喝,心中陣陣不爽,但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
安江越憤怒,就越說明他們這步棋是走對了。
“事出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遲副組長現在也很自責,好在匡占東在自殺前留下了遺書,承認了他在一·二九礦難中存在有收受賄賂、監管不力的情況,而且他之所以選擇自殺,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心理崩潰。”孫誌軍耐著性子沉然一聲後,繼續道:“我已經跟申書記彙報過了這件事情,他的意思是讓你牽頭調查匡占東的死因。”
“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縣委招待所。”安江沉然應下,然後語調冷然道:“孫組長,我建議立刻停止遲副組長的全部工作,他作為主要負責人,這次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儘職,太不合格了。”
“這次的事情,主要責任在與盧宏同誌,具體情況我已經向申書記彙報過了,由他來做出決定。”孫誌軍淡淡一句,然後道:“我還要去見一下康健書記和誌龍局長,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再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