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就在安江思忖時,辦公室門打開,惠和昌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安江甚至看到,在惠和昌臉頰的下頜線位置,還被A4紙給劃出了一道小血口子,朝外沁出血。
那淒楚的樣子,哪裡像是縣委書記的聯絡員、縣委辦副主任,在縣裡也算是響當當一號人物的正科級乾部,反倒像個失意的破落戶。
“安副書記……”惠和昌看到安江,臉上立刻滿是尷尬之色,歉身問好,但心頭滿是苦澀,知道剛剛挨的那些罵,全都收入了安江的耳朵裡。
“和昌同誌……”安江向惠和昌微微頷首,然後遞過去張紙巾,笑道:“你的下巴破了,擦擦去處理下吧……”
話說完,安江拍了拍惠和昌的肩膀,便轉身朝辦公室方向走去。
惠和昌握著紙巾,心裡酸楚莫名。
倒不是說他被這些蠅頭小惠給收買了,隻是有些不是滋味而已。
他拿給鐘天祿的那篇文章,是他嘔心瀝血寫出來的,而且他覺得文采飛揚,邏輯嚴謹,不敢說是上上乘之作,但起碼也能算得上個中上,絕對不該被鐘天祿罵成那樣。
他知道,鐘天祿也不是嫌棄他的文章寫的差,隻是找個由頭發泄心頭的怒火。
畢竟,他已經聽說了,在剛剛的縣委常委會議上,作為縣委書記的鐘天祿的提案,居然因為一票之差輸給了安江這位縣委副書記。
這對於掌控欲極強的鐘天祿來說,絕對是個極為危險的信號。
而且,對整個縣委大院中許多在鐘天祿和駱平安之間搖擺不定的人來說,也是一個強有力的風向標,讓他們覺得或許可以多一點兒新的選擇。
雖然他能夠理解鐘天祿心頭怒火熾盛的原因,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啊?
他惠和昌好歹也是位正科級乾部,為什麼要被罵的就像是灰孫子一樣?
雖然說他的確是依靠鐘天祿起來的,可是,那也是他用本事換來的,不是鐘天祿平白無故送給他的,施舍給他的。
這些年,鐘天祿的文章都是他起草的,逐字逐句斟酌的,一些日常瑣事,也都是他幫著鐘天祿去處理的,甚至一些鐘天祿不方便出麵的宴會,也都是他代替鐘天祿參加的,天知道,他才不到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有了酒精肝和脂肪肝。
這些,鐘天祿可曾問過半句嗎?
生氣了就要拿他發火!他惠和昌是鐘天祿養的小狗小貓嗎,開心了拿在手裡摸一摸,賞一塊零食吃吃,不開心了,拿起棍子狠狠的抽一頓?
他惠和昌就那麼賤皮子嗎?
不僅如此,剛剛鐘天祿劈頭蓋臉的話,更是把惠和昌準備找機會提出來的話給打消了。
這個話,就是希望讓鐘天祿同意,由他前去崇禮鎮擔任鎮黨委書記。
之前崇禮鎮鎮黨委書記空出來的時候,他其實就動過這個心思,可是他心知肚明,在鐘天祿心裡,還是更屬意的朱亞東的,他提了隻會顯得沒眼力勁。但現在,朱亞東出事了,鐘天祿需要這麼一個人去填這個窟窿。
聯絡員再風光,可是,都是跟著領導來的,是服務人的吏,去鎮裡,鎮黨委書記是一.把手,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官,到時候就不再是他伺候人,而是彆人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