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慧眼如炬,我的這點兒小心思看來是瞞不過您的火眼金睛,坦白講,我今天來拜訪您老人家,除了您老是老英雄,是國寶,我於情於理首站都該來拜訪您,以及您是冷冷的爺爺之外,確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安江遲疑一下後,最終決定還是不做掩飾,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和目的:“我想請您老明天去縣委大院一趟,給咱們縣委常委班子上一堂黨課,講一講過往的崢嶸歲月,還有您老作為一個經曆過戰火的老黨員的心得體會,以及對我們這些後輩乾部的勉勵。”
“我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很簡單,咱們縣委的季老書記給我留下了一個大難題,八十多名乾部的提拔調整都在等著我去拍板決定,但是,我不想這麼快就拍板。其一是因為我對這些乾部不熟悉,怕用錯了人,萬一把蠹蟲放在要害部門,那就要出大麻煩!”
“其二是我不清楚這些人的跟腳來曆,如果一縣上下全都是一個派係的人,到時候我這個縣委書記隻怕要政令不出縣委辦了,而且也不是什麼好事情,有句老話說得好,我向您老肯定也聽過——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安江知道,如汪老這樣錚錚鐵骨的老英雄,不喜歡那種拐彎抹角的官樣文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直截了當,也許還能讓老人家同意,遮遮掩掩,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隻是,他這番話太直接了,聽得汪父汪母瞠目結舌,完全沒想到這位年輕的新任縣委書記會這麼乾脆利落的將問題剖明,說的如此直接。
“你倒是直接,就不怕我這把老骨頭不喜歡聽這些話嗎?”汪老爺子也是有些失神,他見多了那種滿嘴官腔的官僚,可像安江這樣簡單直接,卻真的是不多見,愣了少許後,啞然失笑,向安江好奇的詢問道。
“如果是彆人,我肯定會說官樣文章來達成我的目的,但您老是老軍人,有一身錚錚鐵骨,我不想在您老麵前遮遮掩掩的掩飾什麼,有什麼,我便說什麼!”安江微微一笑,凝視著汪老爺子的雙眼,坦率的繼續道:“您老放心,我絕不勉強,如果您老認可我的話,願意幫忙最好,如果您老不願意幫忙的話,那也無妨,我再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汪老爺子聞聲,看著安江好奇追問道。
安江揚眉一笑,平和道:“我的一位故人做事奉行一項原則,一將功成萬骨枯,大不了,我便蠻橫的凍結這些乾部的調整任命程序,我是縣委書記,捏著印把子,人事權,一票否決權,我不同意,誰也沒辦法摁著我的腦袋讓我點頭。”
話語說的平平淡淡,可裡麵卻是藏著一股子煞氣。
汪老爺子聽得也是啞然失笑,向安江道:“那可是八十多名乾部,如果全都凍結了,到時候,你是要犯眾怒的,你就不怕落個作風粗暴的名聲?”
安江聽到【作風粗暴】這四個字,忽然拍下桌子,哈哈笑了起來。
“我說錯什麼了嗎?”汪老爺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奇道。
“您老是齊魯人,對我不大熟悉,不知道華中那邊是怎麼評價我的,在華中,我有兩個外號,第一個,安大膽!第二個,安大炮!兩個傳說,第一個,上級領導的太歲,誰做我的上司誰倒黴!第二個,我是個逼死了老乾部的酷吏!”
安江笑容平淡,像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官場八卦趣聞一樣,笑嗬嗬的將華中那邊的事情講了出來。
汪老爺子瞠目結舌。
汪父汪母目瞪口呆。
誰都沒想到,這位拿著禮物登門,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看起來又溫和、又有禮,長得好,說話也好聽的這位安書記,在華中竟有著這樣的惡名,尤其是最後一樁,更是聳人聽聞。
而且更為不可思議的是,安江居然一點兒憤怒都沒有,用這種極其平淡,似乎不是在評價他自己般的語氣,說出了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
“你倒是不避諱啊!你就不怕我把你掃地出門,我可也是老乾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