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有何可言謝?”
容言謹看著她,聲音溫和,
“外麵冷,也不安全。
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我約了白小姐要一起品茶,豈能說不去就不去?”
虞疏晚隨意扯了個借口,
“東宮事情繁多,如今禮部戶部怕是都在同殿下一起忙著,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好。”
“白小姐……是白家商會白家主認的妹妹嗎?”
容言謹轉身往馬車走去,
“你若是再晚一些去,恐怕天都要黑了。
回宮的路上會路過,我順路送你過去,也免得這路上積雪融化臟了你的鞋襪發冷。”
虞疏晚猶豫了片刻,見天色果真如容言謹所說,頗有些昏昏沉沉之意。
如今冬日天黑的早,她得早些回侯府才是。
她跟了上去,
“又勞煩殿下了。”
“我說過,你我之間沒有勞煩。”
容言謹的馬車上鋪著厚厚的絨毛墊子,坐上去柔軟又舒服。
見虞疏晚坐下,馬車已經開始走動起來。
容言謹溫聲問道:
“你怎麼會好端端地跟到了驛站?”
虞疏晚含糊開口,
“我原本是要去找白小姐的,出來以後聽見有人在打聽我,就多留了個心眼,結果一錄就跟到了這兒來。”
“拓跋的人心思深沉,卻在對你的事情上興趣頗大,表露的情感也頗多。”
容言謹微微蹙眉,
“你們從前有過過節?”
“我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我被藏著的那個山村鎮子上。
從前都甚少與人來往,如今到了京城,又從哪兒認識他們?”
虞疏晚說道:
“說不定他們就是閒的發慌。”
容言謹啞然失笑。
可是笑歸笑,如今容言謹也是真切地擔憂著虞疏晚的去處,
“剛才你應當也聽見,即便是這種私下見麵他們也會詢問你的下落。
我擔心,明日的宴會你怕是不得不去。
不若你這會兒就離開京城,我在外麵還有一處宅子,你大可在那兒等到他們離開以後再回來。”
“我祖母還在京中,自然是離不開京城。
況且,我在京城侯府中,應當要比在外麵安全更多。
多謝殿下好意。”
虞疏晚說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容言謹原本還想要對虞疏晚說些什麼,可虞疏晚順手將帷帽摘下,衣衫動作之間,將方才隱於披風下的一隻荷包露了出來。
容言謹定定的看著她腰上的那隻荷包,眼神之中帶著不可置信和些許呆滯,甚至帶著一絲的憤怒。
虞疏晚並未注意到,隻是將自己的頭發理了理,轉而看向容言謹,
“殿下,如你所言,拓跋的人心思深沉,恐怕此次來京目的絕不單純。
殿下最好還是再往深處查一查,免得會有什麼變故。
我跟拓跋之間的事情殿下也就不必操心,他們若是一味的向前,我就算是再忍也會被逼到絕路。
最多不過是被拉到大殿上遛一圈,我手上的東西足夠我能永遠留在大祈。”
容言謹對她好,她也少不得要叮囑兩句。
容言謹回過神,點了點頭,
“你放心,若是明日他們當真想要做些什麼,我會護著你。”
這句話他似乎說過很多次,可是卻沒有幾次是真正的護著這個小姑娘。
容言謹無聲地歎了口氣,
“疏晚,李詩詩那一次我隻是不願意讓你往後走入難處。
這話如今聽著像是辯解,可的的確確是我最開始的想法。
離戈的話讓我醍醐灌頂,這一次你我也能心平氣和地麵對麵,讓我能夠有機會同你說一聲抱歉。”
虞疏晚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殿下說的這都是什麼話,我在意這些做什麼?
各人有各人難處,後來我回去之後也想過了,殿下一直都是向著我,隻是因為我的身份轉變,至少名義上是太後娘娘的女兒,您想要讓我能夠往後過得再好一些,不會被名聲連累。
這也無錯。”
話雖然說開了,可容言謹還是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比最開始的時候還要遠。
正巧這個時候到了白府門口,馬車緩緩停下。
虞疏晚重新戴好帷帽,
“多謝殿下,回去時寒雪滿路,要萬千小心。”
她起身正要離開,卻聽見容言謹輕聲,
“這是最後一次,疏晚,你且放心。”
虞疏晚知道他還在向自己承諾李詩詩那一次的事情會是最後一次,可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甚至這件事情也早就已經過去了,唯一還沒有過去的,就隻有容言謹。
虞疏晚下了馬車,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她將身上的披風裹了裹,提著衣擺拾階上行。
門口的家丁正要攔她,其中一個就認出了虞疏晚,正是第一次虞疏晚來的時候有眼力勁的那個。
他罵著另一個家丁,
“不長眼睛的東西,這位可是虞小姐,還不快快請進!”
罵完以後,他又滿臉堆著笑,
“小姐請。”
虞疏晚也沒有客氣,一邊往裡走去,一邊問道:
“白小姐可在?”
“這可不巧,小姐晌午出去的,眼下還沒回呢。”
家丁連忙回答,
“奴才去將家主請出來,您先在這兒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