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十月尾巴上的天氣。
霜降將至,晚間漸涼。
夏天最喜歡在中院乘涼聊天的院裡職工家屬都已經不再過來。
中院裡冷冷清清的。
今天薑岐練拳的時間比平常稍長,夜已經很深。
傻柱聽見薑岐打開耳房門的聲音,探出個腦袋。
問道:“小七,你回來了?”
“明兒周末,你有事沒事?”
薑岐低聲笑道:“柱子哥這會子還沒睡?”
“我明天準備去一趟婁公館。”
傻柱撓撓頭發。
“我還打算帶你去大領導家做頓中飯……”
“他要招待幾個客人。”
說是帶,其實是想薑岐親自上手。
畢竟薑岐現在的廚藝要遠在他之上。
再者說來,那位大領導的級彆不低。
薑岐多去走動走動,也是一條上進的路。
傻柱接著又笑道:“既然你去婁公館那就算了,什麼事都比不上娶媳婦兒重要。”
“還有,今兒下班王主任過來了一趟,你上個月定下的婚房家具都打好了。”
“說了明天讓人給你搬過來。”
壽比胡同19號院給了吳九獅師徒住,薑岐拿著再當婚房用肯定不合適。
新婚夫婦,蜜裡調油,情濃時刻,懂得都懂。
薑岐還不打算被人聽現場。
所以特地請王主任在街道木器廠裡上找了幾個木匠,打了一套家具。
三十六腿整整齊齊。
孫沉香還幫他準備好了收音機跟手表縫紉機。
三轉一響算是齊了。
這兩間耳房雖然小些,總比倒座南房總要好得多。
等院裡有了空房子再考慮也不遲。
比如許大茂家那三間西廂房,他就很想算計算計。
不過那馬臉奸賊自從挨了那頓暴揍之後,乖的跟條狗似的。
暫時還沒找到機會。
傻柱又壓低聲音笑了笑。
“小七,今天晚上許大茂那馬臉奸賊將於海棠帶回了咱們院裡。”
“還在倒座房沒進垂花門,就被於莉看見抓著許大茂大罵了一頓!”
“要不是三大爺兩口子死勁拉著,於莉差點沒撓花那張馬臉。”
薑岐想起那張加長馬臉被撓開花的樣子,呲牙一樂。
此時中院各屋都關了燈,不好放聲大笑。
傻柱接著道:“謔,還當真看不出來,於莉於海棠兩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燈!”
“三人在倒座房前又打又罵,轟轟烈烈。”
“鬨了一場後,於莉氣呼呼的將於海棠拽回了娘家。”
“許大茂那馬臉孫賊當時臉都綠了!”
薑岐壓著嗓子,悄聲笑道:“該!”
“於莉性子潑辣,雖然也愛算計,不過比閆解成強多了。”
說了會話,兩人各自回房休息。
為了節約電費,西廂房裡關著燈。
秦淮茹明明聽見薑岐跟傻柱說話的聲音,卻沒有出來。
黑燈瞎火中。
賈張氏絮絮叨叨地對秦淮茹道:“這都大半年過去了,眼瞅著就要過冬。”
“傻柱的飯盒咱們屋裡一次都沒撈著。”
“正房門也再打不開。”
“你當學徒那點工資不夠挑費。”
“不如找個機會,下口軟氣,跟傻柱說和說和?”
如今糧食糧票賈張氏倒是不缺了,不過生活必需品還得拿票拿錢買。
一家大小吃喝拉撒哪裡不得花錢?
秦淮茹一個月十八塊,還得拿三塊錢給賈張氏養老。
到了賈張氏手裡的錢,她是一分都休想要出來。
日子依舊過得緊巴巴。
每到月中快開工資那幾天就找易中海去借。
可憐易中海現在每個月的工資事先留出來給一大媽買藥末子,手裡哪裡還有什麼餘錢?
借了兩回以後,秦淮茹還不上,易中海自然界不肯再借。
畢竟賈東旭沒了,棒梗他可靠不上。
氣得賈張氏拖張小馬紮坐在易中海門口,千絕戶萬絕戶堵著東廂房罵。
這一鬨算是撕破了臉,易中海索性再也不肯借了。
秦淮茹歎了口氣,輕輕搖頭。
輕聲道:“媽,睡了吧,明早我還要上班。”
“咱們省著點花,撐到開工資我去國營肉店排隊買肉給您吃。”
“等三年學徒期滿,轉了正就好了。”
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男人的心啊,一旦冷了,就再也暖不回來了……
賈張氏現在倒是不敢再打秦淮茹,罵罵咧咧地道:“屁的三年!”
“再熬三年咱們一
家老少都要餓死!”
餓死當然不至於,她們家的口糧足夠,隻是沒油水……
吃得多,餓得更快。
小當臉上隻看見眼睛……
次日清晨。
薑岐照舊天沒亮就早起練拳。
不得不說,還是得有個專業武術師父指導,比他自己蒙頭學奇特拳法的時候好得多。
非但劈掛拳、通背拳、八極拳已經流暢純熟。
就連輕盈飄逸的奇特拳法都進步神速。
如今薑岐毫不隱瞞全力施展身法,出入西山深處頗有幾分神出鬼沒的感覺。
他現在早已不再去後院西廂房許大茂窗戶底下練拳。
而是天沒亮就去西山山巔。
西山屬於太行山山脈,山巔一片山地草甸,人跡罕至,正適合習武。
橫豎以他如今的身法,直上山巔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練完拳。
薑岐神清氣爽的騎著自行車從剛西山回來。
老遠就看見婁家的汽車停在南鑼鼓巷95號大院門口。
薑岐笑著停下自行車,朝車窗招招手。
“曉娥,你怎麼過來了?”
“不是說好今天我去婁公館?”
婁曉娥像隻小鳥一般,打開車門歡快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