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又笑道:“鍋裡有臘八粥,小七要是餓了先喝一碗。”
薑岐倒是愣了一會:“師母,今天臘八節了?”
孫沉香笑道:“這孩子,日子都過迷糊了麼?”
薑岐嘿嘿一笑。
過了臘八就是年,一轉眼他來到這四合院世界已經兩個年頭了。
薑岐的動作很快,根本不用趙師傅怎麼打下手。
一路行雲流水的操作下來,兩桌熱氣騰騰的菜品已經出鍋。
趙師傅看得滿眼是笑。
這小子,不過是讓工人食堂的傻柱教了幾手,居然就能學到這水平!
不愧是他趙大力的徒弟!
等薑岐的菜差不多了,趙師傅朝院裡吆喝一聲嗓子。
“建國,春雲,春秀,端菜吃飯了!”
正房裡擺下一張大大的圓桌。
旁邊一張八仙桌留給孩子們坐。
圓桌上。
除了孫伴鶴老爺子,趙建國的兩位舅舅,還有趙師傅的父親帶著兩個兒子。
兩家人雖然都在一張桌子上坐著,卻各說各的話。
完全沒有話題融合的時候。
薑岐端菜上桌的時候看見這情況,更頭疼了……
“老爺子,您好。”
“爺爺,您好。”
“大舅大舅母您好,二舅二舅母您好。”
“二叔二嬸您好,三叔三嬸您好。”
他跟著趙建國兄妹稱呼。
孫伴鶴每次看見薑岐總是很開心。
“小七,快帶你小媳婦過這邊坐,端菜的事交給孩子們就好。”
薑岐帶著婁曉娥走去孫伴鶴身邊坐下。
孫伴鶴拉著薑岐笑道:“聽說你那天跟著朱季黃混去了趟故宮庫房?”
朱家溍,字季黃,與王世襄相交莫逆。
著名文物專家和清史專家,還是著名的戲曲研究家
精通金石字畫,兼善京劇,能粉墨登場的那種。
朱家溍兄弟四人,個個出彩,算是一門四傑。
上回在芳嘉園胡同3號院他沒在,是因為實在工作忙得沒抽出空。
薑岐拍拍身邊婁曉娥的手背,笑道:“朱伯父那是給我嶽母大人麵子,可不是看著我。”
朱家溍與譚家淵源頗深,算是世交。
孫伴鶴歎道:“如今在四九城的真正譚家人也隻有嵐青一個了……”
“季黃顧念舊情,也是正常。”
譚嵐青是獨女,婁曉娥沒有舅父。
薑岐朝孫伴鶴老爺子眨巴眨巴眼睛。
“老爺子,上回我去故宮庫房,主要是去看那張雕龍髹金大椅……”
孫伴鶴登時樂了。
“季黃可是對你讚不絕口,說你幫了他一個老大的忙。”
薑岐哈哈一笑。
“一點小忙而已,不值一提。”
那把雕龍髹金大椅的故事甚是傳奇。
竊國大盜袁項城稱帝時,為適應他的體形將雕龍髹金大椅撤走。
換成了一把中西結合、亦中亦西、不中不西的高靠背、矮座麵的大椅子,與環境極不協調。
後來,換掉袁項城的座椅,卻沒有人知道雕龍髹金大椅的下落。
朱家溍找了幾個清代製造的龍椅擺上試試,結果都與太和殿的宏偉
氣派不相稱。
後來才從故紙堆裡查到資料,從故宮庫房裡找出來這張雕龍髹金大椅。
如今正在緊張修複。
薑岐有洞察者之眼襄助,當天在故宮庫房裡稍微提點了幾位負責修複匠人兩句。
趙建國的大舅舅孫沉逍笑道:“看看。”
“每次老爺子見到小七的時候,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孫沉遙道:“不但沒我們什麼事,連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動了。”
“老爺子啊,您不起筷,我們怎麼吃飯?”
孫伴鶴拿著筷子,對趙師傅父親笑道:“趙老弟,起筷!”
“咱們不動筷子,他們都乾坐著。”
兩位老爺子起筷後,滿桌子的人這才動起筷子。
孫伴鶴看著兩個兒子,輕聲一歎。
“你們要有小七這麼靈活變通,我也不發愁了……”
孫沉逍,孫沉遙都是一身文人風骨,寧折不彎的性子。
薑岐每每想起這兩位幾乎可以預見的結局……
都為他們怎麼熬過那十年愁得薅頭發……
孫伴鶴跟趙老爺子一動筷子,兩桌的氣氛都熱鬨了起來。
大家紛紛起身跟兩位老爺子敬酒。
孫伴鶴跟趙老爺子喝了兩杯後。
趙家兩兄弟帶著妻子都站了起來。
“大哥,恭喜升職!”
“祝你前途無量,一片光明!”
孫伴鶴微微皺眉。
在他眼裡看來,如今這世道裡升官,真不是什麼好事……
老爺子不是不通世事,而是看得太多……
薑岐見孫伴鶴心情鬱鬱,湊他耳邊輕聲勸道:“老爺子……”
“人世幾回傷往事,江淮何處不通津。”
“青袍似草年年定,世事如棋局局新”
“且待日後……”
孫伴鶴何等人物,自然知道薑岐念得是明代韓殷韓鐵筆的詩句。
拍了拍薑岐手背,微微一笑。
重新鼓起興頭,道:“沉逍,沉遙,你們多幫我敬你妹夫一杯。”
“賀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孫沉逍孫沉遙朝趙師傅舉起酒杯。
“妹夫,祝你篤行不怠,再接再厲!”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趙師傅樂嗬嗬地仰起脖子一飲而儘。
雖然孫家兩位舅子的話他不怎麼明白,不過肯定是好話。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趙老爺子開口笑道:“大力,再喝一杯。”
“咱們老趙家當了三輩子資本家雇工。”
“如今總算是出了個成器點的,算是翻身做主人!”
薑岐一把捂著額頭,聽聽趙老爺子這話說的……
這年頭的資本家可不是什麼好話……
要不是知道這位趙老爺子性子,他還當真以為是指著和尚罵賊禿來著……
滿桌子就婁曉娥一個是資本家小姐出身!
他總算是知道自家師父這直不籠統的說話風格是打哪裡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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