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吉省春城博物館離開,薑岐長長舒了口氣。
有些事無法改變……
他能做的隻能是等張伯駒先生夫婦再回四九城的時候,多加照顧……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滾滾洪流,身不由己……
回到國營悅來客棧。
他每每看見這個名字都想笑,前世那些小說裡的悅來客棧應該就是從此而來……
要知道祖憲庭祖老爺子可是青幫出身……
房間裡,吳九獅靠在窗戶前抽煙。
葉清靈盤膝打坐。
劍仙李景林的手稿劍譜裡有武當內氣修習的法門,薑岐與葉清靈練的內氣都走得是這個路子。
而且還跟薑岐那本奇特拳譜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所以薑岐如今的修為,距離傳說中的抱丹坐胯也隻相差一線。
薑岐從舊軍綠書包裡取出熱氣騰騰的飯菜。
笑道:“師父,師姐,餓了沒有?”
“這是剛剛在張伯駒張伯父家中做的,我留了一半給帶了回來。”
“快趁熱吃!”
薑岐一麵說,一麵拿筷子。
大通鋪上沒有炕桌,薑岐在炕上鋪了兩張舊報紙。
又將吳九獅的搪瓷酒缸子取出來,給他倒酒。
吳九獅跟葉清靈兩人哪裡知道張伯駒是誰……
隻知道薑岐是去博物館拜訪古玩行的前輩。
吳九獅邊吃邊問:“小七,明天去哪?”
薑岐笑道:“去三道河公社。”
“師父想坐爬犁還是公共汽車?”
吳九獅喝了口酒,豪氣乾雲!
“爬犁,必須是爬犁!”
“誰稀罕去坐那公共汽車!”
薑岐笑道:“沒問題!”
晚上等吳九獅睡熟了之後。
葉清靈神色略帶憂慮,正色道:“師弟,我跟你說件事兒……”
薑岐問道:“師姐,什麼事?”
葉清靈素來風輕雲淡,萬事不縈胸懷的人。
很少見她臉帶憂慮。
葉清靈想了想才道:“師父這段時間正在關卡上,再進一步就能入化勁……”
薑岐心中大喜。
連忙問道:“師姐,這是好事啊,怎麼你有些憂慮……”
葉清靈雙眉微皺。
“師弟啊……師父身上舊患還沒完全好呢……”
“現在衝關其實早了些……”
薑岐神色一肅,問道:“若是師父今次衝關不成,會有什麼影響?”
他忽然想起前世那些小說,衝關不成,身死道消之類的事……
“該不會……”
他頓了頓沒說下去……
葉清靈道:“那倒是不會……隻是下回要更艱難些……”
“除非,除非體內舊患完全痊愈……”
“等到那時,不用強行衝關也能水到渠成……”
薑岐想想吳九獅的性子,緩緩搖頭。
“師姐,師父的性子,隻要有一線機會,他都會試試……”
“阻攔不得……”
“先看看吧……”
他的內氣霸道歹毒,壓根用不得治病救人……
葉清靈修為到底低了些,想要阻止吳九獅強行衝關也力有不逮……
次日清晨。
師徒三人都坐上爬犁,爬犁上鋪著厚厚的稻草。
如果不是雪風割臉的話,坐上去倒也十分舒適。
吳九獅看著趕爬犁的中年人手中的馬鞭,十分眼熱。
這玩意,他原來也趕過……
茫茫林區。
吳九獅下了爬犁,就帶著葉清靈進了林子。
薑岐連忙朝吳九獅身後喊道:“師父,天黑前就要帶師姐回來啊!”
“晚上的林子不安全!”
吳九獅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知道了,囉嗦個什麼勁!”
薑岐啞然失笑。
自去跟三道河公社支書交涉今次采購任務。
這個公社算是紅星軋鋼廠小食堂的定點采購單位……
公社支書等人對紅星軋鋼廠十分熟悉,尤其現在已經一蹶不振的施采購員……
辦公室裡盤著大炕。
這邊比四九城氣溫低得多,又在林子邊上,冬天不燒炕可不成。
再加上這幾天正好遇見寒潮,所以更要注意保暖。
在林區,凍死人可不是形容詞……
薑岐到了哪裡都是香煙開道。
雖然這邊的人抽煙袋鍋子比較多。
牡丹嘛,總還是好東西。
支書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身量甚高,聲如洪鐘。
滿是溝壑的臉上,最醒目的就是那個鷹鉤鼻子。
支書抽著煙,樂嗬嗬讓薑岐上炕,看樣子很是健談。
“小夥子,先上炕說話,這邊暖和。”
“這鬼天氣,眼瞅著開化了,又來這兩場大雪!”
“坐爬犁過來冷吧?”
“你該穿條大棉褲的,這線褲不頂事。”
薑岐上了炕,先遞上介紹信跟采購單子。
“風有些大,冷倒是還好。”
他們師徒三人都算習武有成,些許風雪還能抗得住。
不過要是換了白毛風大煙炮,那還是抗不過去的……
支書看過介紹信後,笑道:“薑采購員,是吧?”
“原來到咱們這來的那個采購員姓施。”
“可沒你這麼講究,彆說遞煙遞火的,連鼻孔子都要朝天上去!”
“咱們這旮旯的特等山貨,他還要挑三揀四!”
支書說起施采購員,一肚皮牢騷。
農閒的時候就靠山貨換點錢,還被挑肥揀瘦,任誰都不會有好心情。
薑岐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嘛!”
“您老放心,隻要合乎規格,我絕無二話!”
都是黑土地,山林子裡刨食的人,何必多事?
那施采購員也是作死。
碰見性子不好的,套麻袋往深山老林裡一扔,隻說碰見熊瞎子,大蟲什麼的。
天王老子下來都找不到線索……
支書看著采購單上的林蛙笑道:“這玩意,剛剛結束冬眠的時候最好吃!”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