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兩幅一模一樣的,連奇特鑒寶書都沒說明……
薑岐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了……
王世襄好笑地道:“這位唐伯虎也真的是……”
“好端端的石林消夏圖,怎麼弄兩幅一模一樣的畫出來?”
“若不是小七拿出來,我還真不敢往這上頭去想。”
“其實也不是一模一樣。”薑岐笑著從舊軍綠書包裡掏出放大鏡。
指著溥雪齋的那幅畫上的暗款所在,微微一笑。
“老爺子,張伯父,雪齋先生,看這裡。”
在那亂石深處,果然藏著“晉昌唐寅”四字。
溥雪齋讚道:“小七,好眼力!”
“這幅畫在我手裡收藏了這麼久,我都沒留意到還有暗款!”
薑岐笑道:“雪齋先生這印,也賞我兩枚?”
溥雪齋欣然落印。
同樣是一方“怡清堂”,一方“雪齋賞鑒”。
王世襄樂道:“好,好,好,如此也算是一時佳話!”
孫伴鶴問道:“小七,你昨兒問我張貴桐,就是想要重新裝裱這幅畫兒?”
薑岐笑嘻嘻地道:“嗯!”
“這幅畫曾經被人秘藏,這天頭地頭都殘破不堪……”
“重新裝裱,也好收藏。”
“也跟雪齋先生一樣,弄個題簽條兒。”
王世襄想了想才道:“昔年申城十裡洋場有位裝裱大師名叫劉定之……”
“隻可惜,他今年已經過世了……”
“小七你還是去找張貴桐吧……”
“他的裝裱手藝不在劉定之之下……”
薑岐朝王世襄眨巴眨巴眼:“王伯父,那可我打著您的名號去榮寶齋了!”
“順便去看看榮寶齋的版畫!”
王世襄笑道:“又促狹!”
“你難道還不認得榮寶齋的侯愷!”
薑岐哈哈大笑。
“認是認得,還是要扯扯您的虎皮當大旗,誰叫您是四九城第一玩家呢!”
薑岐將他的那幅《石林消夏圖》收好。
笑道:“天也不早了,老爺子,王伯父,雪齋先生咱們去芳嘉園胡同。”
“今兒咱們涮鍋子!”
溥雪齋奇道:“小七,我這裡一樣有廚房,怎麼不在這裡做?”
“難道你覺得我家連個銅鍋子都沒有?”
薑岐嘿嘿一笑。
連電風扇都要當了的人,還真未必有銅鍋子……
“袁姨一個人在家呢,咱們吃涮鍋子,可不好拋下她。”
“再說還有黃伯父跟鬱姨在呢!”
“咱們去芳嘉園涮鍋子,熱鬨些!”
溥雪齋想了想,笑道:“也成。”
“不過暢安家到處是明式家具,可比我這還窄。”
說起明式家具,王世襄看著薑岐直笑。
“上回才從小市上淘換個明代黃花梨琴凳,這臭小子見了就要扛走!”
“得虧我手腳快,不然就得被他半道上打劫!”
薑岐笑道:“王伯父,那明明是我怕您扛不動,幫著您扛回芳嘉園的好不好?”
“又故意冤枉我!”
孫伴鶴哈哈大笑:“是個什麼琴凳,要你們兩個這麼上心?”
王世襄道:“等會回院裡就看見了,現在荃猷在用呢。”
薑岐拉著孫伴鶴就走。
“老爺子,咱們快走幾步!”
“去芳嘉園胡同找袁姨要琴凳!”
“袁姨啊,可比王伯父大方多了!”
溥雪齋聽得忍俊不禁。
笑著對垂手侍立在旁邊的老者道;“你看好家,等芸嘉回來再關門。”
老者恭聲道:“是。”
薑岐看了溥雪齋跟隨侍老太監一眼……
此時的溥雪齋隱約還有幾分昔年前朝貝子氣派。
再過兩年,八月的那場狂風暴雨裡便將不知所蹤……
他一同帶走,杳如黃鶴的幼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稱呼的溥芸嘉……
禁不住悠悠一聲歎息……
那世道,難啊……
離開無量大人胡同32號院。
王世襄笑道:“小七,你知不知道這條胡同裡原先還住過誰?”
“可不是你們南鑼鼓巷那蜈蚣巷裡才名人多啊。”
薑岐問道:“住過誰?”
王世襄道:“畹華兄昔年為東皇孟小冬建造的寶嶽樓就在這。”
薑岐滿臉詫異。
“梅先生故居不是在護國寺街?”
那裡是跟聾老太太有千絲萬縷聯係的慶密親王府的一部分……
王世襄笑道:“住護國寺街那是建國後的事了。”
“民國九年,畹華兄就買了這條胡同的5號院。”
“後次舉家搬遷去申城十裡洋場,這邊的院子就賣了。”
“可惜那座寶嶽樓,東皇連一天都沒住過……”
薑岐仰起頭翻資料……
此時杜月笙已經死了十來年,東皇在香江北角繼園台獨居……
那個驚才絕豔的女人,他下回去香江的時候,要是能見上一麵就好了……
……………………
芳嘉園胡同3號院。
袁荃猷看見薑岐跟王世襄一起回來,登時笑容滿麵。
“兩個做菜的都回來了,這下我可不用發愁了。”
袁荃猷也是個不會做飯的。
上前跟孫伴鶴溥雪齋打招呼。
“伴鶴先生好,雪齋兄好。”
孫伴鶴笑道:“荃猷還是這麼精神!”
“這些年就沒怎麼變過!”
袁荃猷笑道:“頭發都要白了,哪裡還能不變?”
薑岐先將藤編提梁食盒往廚房一放。
笑嘻嘻地去拉袁荃猷道:“袁姨,我要聽您奏古琴!”
“就坐那張梅花琴凳!”
袁荃猷看看天氣,微微搖頭。
“古琴有六忌,七不彈,八絕。”
“今兒天氣不好,不合適彈琴。”
薑岐笑道:“王伯父快說說什麼是古琴六忌,七不彈,八絕!”
王世襄哈哈大笑:“原來也有你小子不會的!”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