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
洛杉磯,威斯普奇海灘。
現在天還沒有亮得徹底,貝戈頭還不是很清醒。剛剛宿醉的他走路有些搖晃,得靠身邊的黑人扶著。
“卡裡姆,你真黑得跟個球一樣!見鬼,你在哪,快來扶我!”貝戈一邊踉蹌一邊抱怨。
“每次任務前你都要喝個宿醉,你總有一天要死在脫衣舞娘俱樂部裡,讓那些妓女給你收屍去吧。”卡裡姆扶住即將摔倒的貝戈,“已經六點了,你的消息準確嗎?他真的會來?”
“準的,花了錢的,你就等著吧,”貝戈打了一個飽嗝,身體掛在卡裡姆肩膀上,“你身上的香水快讓我吐出來了…”
“你…”
卡裡姆還沒說完,貝戈就已經吐了出來,濃濃的酒氣被海風吹散。卡裡姆捏住鼻子,忍住呼吸,可還是扶著他。如果貝戈一頭栽下去麵對的就是一團黃色粘稠的混合物,卡裡姆不想待會還要把沾了一身嘔吐物的酒鬼背上車,那會把他剛洗乾淨的“咬地鯊”的坐墊弄臟。
貝戈又乾嘔了幾下,才算完全吐乾淨。
海風吹到臉上,貝戈哆嗦了一下,擺開卡裡姆的手:“早上有點冷啊,我差不多醒了。時間差不多了,那幫人應該快來了。你準備好,我們乾完這一票就跑。”
卡裡姆點頭。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以他的速度隻要四十秒就能跑到。他和貝戈準備金盆洗手了,他們是洛杉磯貝戈幫的,但幫派裡隻有他兩,或許說隻剩他兩了。
他們最近一直藏身加州梅卡大道上的荒廢雜貨店裡避風頭,因為貝戈上個月醉酒的時候一怒之下把巴勒幫首領的乾兒子打了,貝戈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的頭發扒光丟到了街上。卡裡姆趕到的時候,貝戈腿上中了一槍,最終他們逃到了洛杉磯附近的沙漠裡。
按說,他們應該不會被人找到了,但是那天夜裡沉重的引擎聲把他和貝戈都驚醒了,門外停著帕拉梅拉,車燈撕裂黑夜。這種地方開跑車簡直就是受罪,甚至於在洛杉磯他們都不太敢開跑車,因為指不定哪一天就被酒瘋子砸爛引擎蓋。
找上這的隻可能是仇家,卡裡姆和貝戈迅速拿著霰彈槍躲在門邊,等一開門就迎麵開槍。
但那男人就靠在引擎蓋前,緩緩點燃了一支雪茄。背著光的男人,隻能看到鋒利的西裝輪廓。等到槍口被握住的時候,卡裡姆和貝戈才意識到男人和他們已經近在咫尺了。男人並沒有動手,男人隻是坐下遞給他們一張燙金的邀請函。
上麵印著盧西安諾家族標誌,一支凋零的玫瑰。他們是紐約最大的黑手黨,1931年的時候盧西安諾甚至自稱教父。
卡裡姆和貝戈都知道那個標誌的意義,他們沒敢開槍,開槍他們這輩子就結束了。可男人隻是讓他們在幾天後去中國參加一個舞會,報酬是他們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四天後,他們隻需要登上穿過山脈的礦車到達男人準備好的機場,去那個叫做上海的城市就可以。卡裡姆和貝戈都很猶豫,但直覺告訴他們這個男人很危險,所以他們答應了。
在即將去上海的當天,貝戈約了巴勒幫的首領,那個叫拉裡的黑人把見麵地點定在了這篇沙灘上。鬼知道拉裡帶了多少人,反正貝戈這裡隻有兩人,可在貝戈眼裡這群人都隻是送武器的NPC而已,他們去往上海的旅程正好缺少槍支和子彈。在離開之前,把他們一鍋端了!卡裡姆記得那天夜裡貝戈滿臉興奮。
“我看到那個黑色的禿頭了。”貝戈望著沙灘遠處,大概數十號人。
卡裡姆點頭,他隻帶了一把衝鋒手槍。但貝戈不需要槍支,敵人的槍支就是他的武器。他相信貝戈,這個家夥人越多越興奮,此刻卡裡姆已經聽到貝戈的心在狂跳了。
這群巴勒幫以為人多就能碾壓他們,所以大膽地把地點定在這片開闊地的沙灘,殊不知這裡才正是貝戈的最擅長的地域,沒有阻擋物,沒有噪音,在這裡,他將是戰爭之王。
拉裡在距離貝戈十米的地方停下了,他壓了壓手,示意後麵的小弟把槍放下:“貝戈和卡裡姆?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
“你就是禿頭黑鬼?我當然知道。”貝戈咧著嘴,剔牙,牙齒裡卡著剛吐出的韭菜。昨晚他特意嘗試了中國菜,那種叫燒餅的披薩很符合他的胃口。
拉裡沒有憤怒,平靜地說:“那很好,你現在脫光了,在沙灘上跑到天黑,我們之間的債就一筆勾銷。”
這次連卡裡姆都笑了。他笑拉裡沒有看清楚情況,堂堂一個幫派的老大,竟然都看不出他們壓根就沒有談判的打算,貝戈甚至沒有帶槍。
拉裡有些怒火了,小弟一樣的卡裡姆竟敢當麵嘲笑他,他的笑聲聽起來真是刺耳啊。
拉裡抬槍,朝著卡裡姆的大腿開槍,這一槍如果中了,他的下半生就會全在輪椅上度過了。
但這時候貝戈動了,拉裡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啟動的。但下一刻,拉裡射出去的子彈已經被彈飛了,貝戈吹了吹食指夾著的鐵片,像是牛仔吹左輪口的硝煙,他靠著鐵片精確地把子彈彈開了。這難度不亞於投擲一根針從一百米外射穿頭顱。子彈的速度甚至接近音速,在短暫的零點幾秒內判斷位置並且擊中,需要的計算能力和體力還能算正常人範圍麼?
拉裡瞳孔微縮,這個光頭黑人總算明白了最近一年貝戈幫聲名鵲起的原因了,這小子確實不是普通人。可即便能過擋住一顆子彈,十顆呢,一百顆呢,他們攜帶的衝鋒槍,0.2秒就能打完一個20發的彈匣,密集的彈幕下,他不信有任何人可以躲開。
“其實我很討厭黑鬼,”貝戈在海風中笑,歪頭對卡裡姆,“當然我說的是黑鬼,你是黑人,你不在我討厭的範圍。”…。。
“你的乾兒子被我打的時候,正在調戲一個女學生,手都摸上她的屁股啦!他色迷迷的眼神真叫人惡心,鬼知道他豬一樣的胯下騎過多少女人,他的腿甚至還沒我小時候養的豬長,你知道嗎?”
“在這個街區裡,你可以殺人,可以搶劫,但是你不能強奸女人,這是貝戈幫的準則,我隻是在他身上實行一下我的準則而已,黑鬼,你怎麼看?”貝戈直視拉裡的眼睛,手插口袋,輕鬆愜意。
拉裡稍微退後,讓小弟上前,他害怕了,這個狂妄的男人自信到可怕,明明這一個月他都像隻下水道老鼠四處逃竄,這個時候卻英勇得像個警長。他忽然有些後悔了,不該答應所謂的乾兒子替他報仇。他以為對方隻是沒長毛的混混,但貝戈的氣勢就像背後有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