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不缺的就是人。
體製內最不缺的就是把一件很小的事情做到極致的人。
所以,這也就不難理解那些在會場上扯著一條線量杯子是不是擺放整齊的人了。
這些有意義嗎?在體製外的人看來,這就是閒的蛋疼,杯子擺成一條線,有那個必要嗎,喝水的人胳膊也是一樣長嗎?
但是在體製內的人看來,很有必要,因為這是他們的價值所在。
所以,當陳勃看到現場開會的這些人在爭論省長下榻的酒店,喝水的杯子是青花瓷蓋碗還是紫砂杯的時候,陳勃一點都不意外。
除卻在軍隊裡的經曆,在監獄裡工作時見識到的所謂人性,比起這裡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監獄裡關著的那些人,更多的是限製了他們的物理自由,這裡開會的人,他們的精神被關在了精神的監獄裡,他們的思想被禁錮在了一個無數人不斷完善的規則內了。
陳勃看著沒人注意自己,於是打開了手機,搜索了一下明天即將來這裡視察的省長的履曆。
他之前以為自己還有三四十年待在監獄裡,從來沒想過還能出來到其他單位任職,所以對於監獄外的體製,他從不關心,也沒興趣。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得儘快讓自己加入他們,不但從組織上加入他們,還要讓自己從精神上加入他們。
從一個監獄進入到另外一個監獄。
很快,陳勃把龐國安省長的履曆都看了一遍,以他的水平和人脈關係,以及對東海省政治形勢的了解,這份履曆看不出端倪。
不過,陳勃倒是真的有點興趣了。
這種過方案的會,與其說是完善,不如說是正職把大家叫在一起過一下,分擔一下將來可能出問題時的責任承擔問題,因為這也算是集體決策,就算是誰將來背地裡說啥問題,那也可以堵住對方的嘴,開會不說,背後亂說,這可是不小的罪名。
散會的時候,耿淑蘭叫住了陳勃,等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把他叫到了鄭和平麵前。
“你先回去吧”。鄭和平看了一眼耿淑蘭,說道。
耿淑蘭沒說什麼,扭頭就走了。
雖然陳勃來到市府辦的工作安排什麼的都是耿淑蘭在幫他,可是真正讓陳勃進來的卻是這位市政府秘書長,兼市府辦主任鄭和平。
“有人打了招呼,讓你進來,我不管你之前是乾什麼的,在什麼單位工作,到了這市府辦,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和紀律,明白嗎?”鄭和平倚在椅背上,兩手交叉,仰視著站在一米開外的陳勃,問道。
“是,我知道了,秘書長”。陳勃說道。
“我知道,你老婆是東港大酒店的陸總,剛剛大家發言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鄭和平問道。
“這是工作,我剛剛來,什麼都不熟悉,哪有我說話的份,所以,我還是先向大家學習……”陳勃謙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