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還以為這位老嫂子要在路上和自己說說甘高峰的事,可是沒有,她一直很專心的開車,到了招待所下車的時候,她朝著陳勃鞠了一躬,說了句謝謝,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轉身走出了招待所。
其實陳勃在她家裡說的夠明白了,甘高峰也知道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的機會了,雖然不知道這次站隊是不是好事,但是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要是錯失了這個機會,自己就真的要熬退休了。
她回到家的時候,甘高峰依然坐在沙發上等著她回來。
“怎麼還不睡?”
“你不回來,我哪敢睡啊,喝了點茶,更睡不著了。”甘高峰說道。
她去廚房又燒了水,端到客廳裡,給甘高峰換了新茶,當甘高峰端起茶杯想要喝的時候,他看到自己老婆滿臉的淚痕。
“我知道,那次出了事後,你就想著陪我過好後半輩子,要不然也不會同意帶我回老家種地,可是,我們的孩子咋辦,就白死了嗎?那時候他剛剛考上大學啊,他就白死了嗎?”
甘高峰聞言,手開始不自覺的哆嗦起來,茶水也晃了出來,最後自然是喝不成了,不得不重新放回到了茶幾上。
“我知道,那個時候你就是再掙紮都沒用,但是現在機會來了,甘高峰,你要是個合格的父親,就把車禍的事搞清楚,把害死我們兒子的人揪出來,讓他們償命。”女人最後這句話幾乎是歇斯底裡了。
甘高峰站起身,走到妻子的身邊坐下,把她抱在了懷裡,閉上眼,兒子死在自己身邊的場景再次出現在他的腦子裡,那是針對自己的車禍,可那時候自己是想著去送兒子去車站的,結果……
這半年來,妻子承受著比自己還要大的心理壓力,兒子沒了,丈夫險些沒命,甘高峰在ICU裡躺了十天,這十天的時間,漫長到她以為過了幾輩子,以至於當允許探視的時候,她在洗手間看到的是自己的頭發幾乎全白了,以後不得不靠染發掩飾自己的蒼老。
甘高峰罕見的主動親了妻子一口,低聲說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在腦子裡無數次幻想這一天的到來,可惜,那都是幻想,誰會想到幻想也有實現的一天呢。”
殺手一直盯著陳勃的房門,他的房間在二樓,殺手也在二樓,可是他在這裡蹲了一晚上了,陳勃一直沒有出現,他的房間裡也是漆黑一片,而當他看到一輛車進了院子後,終於看到了陳勃出現在院子裡的路燈下。
可是自己的位置離陳勃還有一段距離,從這個角度射擊的話,不敢保證一擊必中,而且院子裡還有保安巡邏的,更不要想著再把弩箭取回來
了,所以,他沒動。
陳勃坐在汽車的後排,推開車門喘息了一會,他還是不想動,打算關上車門在車裡湊合一晚,等到自己的酒醒了再說,電車的優勢在於空調開啟的時候不像油車那樣容易一氧化碳中毒,所以陳勃就歪在了後座上。
直到車門被人打開,一隻溫柔的有些發涼的手搭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