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
接下來的幾天,江淮開始和陸無祟玩躲貓貓。
隻要是陸無祟在家的時候,他絕對能有多晚回來,就有多晚回來,如果沒辦法避免和陸無祟同處,他就假裝看不見陸無祟。
這個世界上,敢和陸無祟耍脾氣的人,都已經得到過足夠的教訓。
陸無祟也不是好脾氣的人。
然而這一次,他對著江淮,卻生不出來多少氣。
陸家的管家和保姆們看在眼裡,都閉緊了嘴巴,並且在心裡給江淮祈禱。
希望過上幾天,他們還能在陸家看見江淮的身影。
不過,江淮不止待下來了,還好端端的和陸無祟耍了幾天脾氣。
*
下課收拾東西走人時,江淮沒遮住脖子上的痕跡,被朱小艾給看見了。
朱小艾神情震驚,“你和你老公……玩這麼花?”
江淮的脖子細嫩,陸無祟的手勁兒又大,在當天就留下來了道紅色的痕跡。
隔天起床,這道痕跡變得發青,消下去估計要一個星期。
青色的痕跡,在江淮雪白的肌膚上格外明顯,也給他整個人染上了幾分曖昧。
很難不讓人想歪。
江淮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放學後的校園人潮洶湧,他重新捂好脖子,抱著書本走。
朱小艾明白他單純,皺眉湊近他,“你是不是被欺負了?”
這次江淮聽懂了。
他有點委屈,咬著唇沒吭聲。
“這也太過分了!”朱小艾生氣道。
江淮愣了一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怎麼知道他過分的。”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朱小艾拽住他,“你隻知道他太過分了就行,我今天跟著你走,給你去討個說法……”
“同學,打擾一下。”
朱小艾和江淮的動作同時頓住。
江淮抬頭,在看見來者是誰,瞳孔瞬間變大,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在一眾的學生當中,來者一身寬大時髦的風衣,和這裡格格不入。
朱小艾忽然道:“我認識你,你是木係畫展的老板。”
陶出南頗有風度地一點頭,臉上掛著笑容,“我也認識你,你是小艾吧?”
明明不認識,還能叫那麼親熱。
他的視線落在了江淮的身上。
江淮假裝沒看見他。
陶出南似乎也不在意,彬彬有禮道:“我這次來,是想邀請江淮,參加我們一個月之後的全新主題的畫展,上次你在我們畫展展覽的畫作,被不少客人誇獎,大家都很喜歡……”
江淮直接道:“不參加。”
似乎是沒想到他拒絕的這麼快,陶出南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苦笑道:“你一直沒通過我們的微信,我就已經猜到你要拒絕了,隻是沒得到確切的答案,終歸不死心。”
江淮看著他現在的樣子。
想著的卻是前世,陶出南對待他的冷漠模樣。
他們的聯姻,比起這一世江淮和陸無祟,要更加的糟糕一點。
陶出南在家裡的話語權沒有陸無祟高,甚至幾乎可以等同於沒有。
陸無祟聯姻,是他自己的選擇。
陶出南聯姻,是選無可選的死路。
這樣的情況下,他對江淮的態度可想而知的不好。
江淮已經儘力避開他了,卻不懂為什麼還是能碰見他,而且每次都是陶出南主動湊上來。
好在,陶出南還算比較有風度。
江淮隻是一個有天賦的畫手而已,他能紆尊降貴過來,已經是極限,犯不著死纏爛打。
看著他的背影,江淮鬆了口氣。
朱小艾揶揄他:“好家夥,你最近了不得,桃花一朵接著一朵來,還都是優質桃花。”
“沒有,”江淮跟他解釋,“他不喜歡我,不是什麼桃花。”
朱小艾沒當回事,“行行行,我也就是開個玩笑。”
經過這麼一打岔。
他也完全忘記了要帶著江淮朝陸無祟討公道這件事。
*
晚上回家時,江淮習慣性先把客廳的門給打開條縫隙。
看見裡麵漆黑一片後,他放心推開門,正在這時,客廳裡的燈“啪”一聲全亮了起來。
江淮和站在玄關開燈的陸無祟撞了個臉對臉。
此情此景,隻有撞鬼的驚悚可以與之媲美。
江淮整個後背貼在了門上,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因為驚嚇掉了下來。
“打算躲我到什麼時候?”陸無祟道。
他的手中,拿了之前江淮養的湖草。
湖草已經長完全了,纖細的草徑顫顫巍巍,像是在同江淮招手。
江淮的眼睛都直了。
陸無祟展開掌心,端到了江淮的眼前。
他在等江淮眉開眼笑。
然而江淮抿了抿唇,“不止這一株。”
陸無祟:“……什麼?”
“我種了兩株的,”江淮朝著他豎起兩根指頭,“兩株。”
陸無祟:“……”
傻子不應該比普通人好哄嗎?
這小孩怎麼這麼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