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仿佛家裡根本沒多住進來一個人似的。
要不是每天在餐桌上,江淮能都看見唐平建。
他還真以為唐平建走了。
保鏢們為了不打擾他們的正常生活,值班的時候,都是進唐平建的屋子裡去。
所以,平常去看唐平建的臥室時,風平浪靜,連外邊的保鏢也看不見。
除此之外,奇怪的還有陸無祟。
江淮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但是總覺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樣。
等他想了想,才發現,原來陸無祟已經很多很多天,都沒有和他提過花瓶錢的事情了。
平常的時候,陸無祟喜歡把這個拿出來說一說。
而這幾天,哪怕是有幾次看見江淮下意識抱著玩偶上床,他也都什麼都沒說。
早上江淮醒來時,玩偶一般都是床頭上,他在陸無祟的懷中。
……所以這種情況下,還算不算他的錢啊?
江淮有點著急。
相比較於他而言,陸無祟則淡定的不像樣子。
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甚至就連在餐桌上吃飯,和唐平建同處一室的時候,他也十分的平和。
江淮決定暗示暗示。
他晚上在陸無祟還沒回來時,就把玩偶全都收了起來。
等陸無祟工作完過來,看見的就是他乖乖巧巧地蜷縮在床上裝睡。
陸無祟假裝沒看見他顫抖的睫毛,泰然自若地上了床,然後躺在他的身後,等著江淮下一步的動作。
他是想看看江淮準備乾什麼。
果不其然,在片刻之後,江淮就轉過身來,朝著他道:“陸無……陸先生。”
陸無祟睜開眼,看著正對著他的江淮。
月光下,江淮的眼睛也晶亮晶亮的,帶著幾分的天真,陸無祟心緒浮動,半晌,才滑動喉結,“嗯”了聲。
江淮立刻道:“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表現的很好。”
陸無祟意識到什麼,眯了眯眼,動了動身體,從側躺著和江淮對視,變成了平躺。
他淡定道:“一般般吧。”
“什麼叫一般般?”江淮問。
陸無祟也不跟他兜很複雜的圈子,“一般般就是一般般。”
江淮:“……”
遲鈍如他,忽然感覺到了絲絲的敷衍。
他猶不死心,湊到陸無祟的肩頭上,輕聲道:“我這幾天,都沒有在床上吃飯,也沒有在床上抱著東西睡覺……”
“誰說沒有的?”陸無祟忽然道。
江淮疑惑地皺眉。
陸無祟道:“你不是天天抱著我睡覺嗎。”
他有點委屈,“可是,那不是我想抱著你睡的啊……”
這個說法,就令陸無祟有些不悅了。
雖然好幾次都是他把江淮給抱過來的,但是也有幾次——兩三次,一兩次的,江淮主動往他的懷裡鑽過。
“是嗎?”陸無祟故意道,“我不信。”
江淮:平和如他,也產生了一點點想打人的衝動。
他見暗示不成,決定還是明示比較好,畢竟他肯定是說不過陸無祟的。
江淮直接道:“我這幾天這麼乖,帳你都記好了嗎?”
陸無祟道:“你乖嗎?”
江淮肯定道:“我乖。”
起碼他確實是沒有抱著玩偶睡覺,也確實是沒有在床上吃東西,更沒有在床上畫畫。
陸無祟還是那句:“我不信。”
江淮:“……”
他從陸無祟的態度當中,察覺出來了點什麼。
江淮沉默了下來。
完了,完了。
陸無祟是不是想耍賴?
江淮這麼一想,他的心都涼了下來。
如果陸無祟想耍賴的話,等他要從陸家走的時候,還是會背著幾十萬的負債。
其實要是慢慢還的話,也不是還不起……
江淮正想著,陸無祟看他長久的不說話,以為他是生氣了,轉過身來,借著月光看他的臉。
好像眼睛有點紅。
陸無祟頓時有點慌亂,鎮定了一下後,才沉聲道:“沒有不給你算的意思。”
江淮緩慢地看向他。
陸無祟湊近他,與他呼吸交融,“這幾天的都算。”
江淮小心問:“真的嗎?”
陸無祟勾唇一笑,“真的。”
江淮這才鬆了口氣。
陸無祟眸光閃爍——隻要有這個,他就能把握住江淮的命門,就能把握住這個小傻子。
他才不會傻到,把主動權給交出去。
先控製住了江淮的命門,把握住他這個人,才有機會談論其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
江淮的想法,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把主動權讓到彆人的手中,好像是有點被動了。
隻要是陸無祟想反悔,他肯定還是要乖乖還錢的。
他得想一個辦法,既能讓陸無祟不反悔,還能免除億點債務。
憑借江淮自己的話,他是想不出來什麼有效的解決辦法的,隻能等第二天起床去學校之後,問朱小艾。
現在朱小艾隻要是一聽到江淮講陸無祟的事情,就開始達咩。
他舉手投降,“放過一條單身狗吧!”
江淮也不是想逮著他喂狗糧,是真的想聽他的建議,好說歹說,才讓朱小艾把這件事給聽下去。
朱小艾聞言,有點驚呆了,“什麼鬼,你還想還給他錢?”
江淮點頭。
“陸總是……哪裡不好嗎?”朱小艾問,“你還了錢之後,是不打算在陸家繼續住下去了嗎?是這樣嗎?”
江淮道:“他很好啊。”
朱小艾道:“那你為什麼?”
“這,這要為什麼嗎?”江淮道,“一開始合同裡就是這麼規定的啊,我們的婚姻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到時間了就要是散的。”
朱小艾已經驚呆了。
他哆哆嗦嗦,“這事……我是指你這個想法,陸總知道嗎?”
江淮奇怪道:“協議就是他寫的啊。”
朱小艾麻了。
合著這段時間,他這個好朋友和陸總那麼恩愛,都是演出來的啊,不過說實話,有必要演那麼像嗎?連他都差點信了!
朱小艾道:“你這種情況吧,想要解決方法,就是你自己存足夠多的錢還他,或者說,讓陸總之前口頭的那個規定,落實到紙張上去,簽字畫押,就有法律效應了。”
江淮似懂非懂。
在江淮還沒來得及落實行動時,他就被老宅那邊派過來的人給接走了。
他認識這幾個人,之前去老太太那邊時,這幾個人就經常露麵。
因此,江淮在聽說老太太要見他時,除開好奇,倒是沒什麼懼怕的上了車。
他也想見見老太太。
老天太生病痊愈之後,就一直聲稱養病不見人,江淮隱隱還是有些不放心。
等見到老夫人後,發現她的氣色還不錯。
老夫人看見他來,連忙讓人給他搬凳子,兩人麵對麵坐著。
能和她平起平坐的人,在業界也是屈指可數,她卻把這份殊榮給了江淮,令旁邊的人又是驚訝,又是好奇。
不過,再好奇,等老太太一揮手,他們也是要出去的。
安靜下來之後,老太太也不著急,問了問江淮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