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他看見了自己大起來的肚子!
江淮被嚇得睜開了眼。
他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麵前的場景也十分的嚇人,大片大片的空白——竟然是醫院的牆。
江淮接著被嚇清醒了。
他沒把剛才的夢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對醫院的恐懼。
直到他轉過頭,看見旁邊的管家。
管家臉上的神情有些擔憂,“小江少爺醒了?”
江淮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好像是有點傻了。
“哦對,”管家想起來什麼,“小江少爺要不要吃飯?快餓兩天了,再不吃飯可不行……”
江淮宕機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
他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望著管家遞過來的白粥,江淮的胃部也在緩緩蘇醒,他就著管家的手喝了一口,這才算是清醒了過來。
江淮問:“我怎麼……”
“您發燒了,是被陸先生給送過來的,”管家不等他問完,貼心的全部回答了,“陸先生昨天白天看了您一天,晚上又守了您一夜,公司那邊的工作沒辦法拖了,隻能先回公司,讓我照顧您。”
他不提陸無祟還好。
一提起來,江淮那些好不容易遺忘的記憶,再次湧了上來。
他鬨了個大紅臉,又有些惱怒。
可是管家沒做錯事,他不能衝著管家耍小性子,隻能默默喝粥,把粥當成了陸無祟,嚼爛吞下肚。
管家沒在醫院裡待太長時間,陸家才是他的工作場地,他也要回去工作。
在他的千叮嚀萬囑咐中,江淮也保證會乖乖的不闖禍,這才讓管家放心走了。
等管家一走,江淮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他找出來自己的手機,左思右想,略過了微信,打開了他自己的銀行卡,數了數有多少錢。
數完之後,他記了下來,接著開始算……他和陸無祟約定隻要他保持床麵整潔,一天給他的那一萬。
大概算了有半個小時那麼久。
江淮拿著計算器,把兩個數相加——
他有些驚喜地看著這個數字。
除去要還給陸無祟的,他還能剩下不少!
差不多能夠支撐他在一個一線城市生活一年。
再過幾天他就能去學校報道了,到時候在學校周圍租一個房子,平時上學的時候再接點畫,差不多就能讀完大學出去工作了。
“你想好了?你真的想好了?”朱小艾掩蓋不住的驚訝,嘟囔道,“怎麼攢這麼快的?”
江淮高興道:“我也沒有想到,今天算了算,居然真的夠了。”
朱小艾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提……離婚這件事?”
江淮道:“今天要是能見到陸無祟,今天就給他提就好啦。”
朱小艾聽他的語氣輕鬆,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真能這麼輕鬆嗎?
他還是持懷疑態度。
“那什麼……江小淮,”朱小艾道,“你今天晚上見到陸總前,記得多備點防身用的東西,我怕……”
江淮疑惑道:“你怕什麼?他不打人的。”
朱小艾心裡默默吐槽:我是怕陸無祟不可描述你這個小笨蛋。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
該發生的早就已經發生完了。
“應該沒事吧?”江淮也被他弄得有點懷疑了,喃喃自語起來,“協議裡說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半年了,早就到時間了啊。”
這也是他想提離婚的一個原因。
幾個月是幾個月,半年是半年,半年一聽就比幾個月要久。
既然都過了那麼久了,他提離婚……也不過分吧?
正在江淮愣神時,他手機裡又跳出來了條消息。
是陶出南。
自從老夫人過世之後,陶出南就經常聯係他,一般都是奉勸他趕快離開陸家,說是陸無祟即將要對江家下手,他待在這種人身邊,遲早會被殃及。
其實江淮對於陸無祟對不對江家下手,沒什麼感覺。
人的感情是互相的,江家沒從他的身上投入任何的感情,他對江家也不會有太深的眷戀。
倒是談不上恨不恨。
就是沒什麼感情。
所以陶出南對他說的這些話,江淮就更加不會往心裡去了。
基本上是陶出南給他發個十條信息。
他回複一兩條。
但是今天,陶出南問他:[我聽說你進醫院了,你還好嗎?]
江淮拿著手機都有點發怔。
陶出南怎麼知道他進醫院的?他連朱小艾都沒說。
看樣子,他消息應該挺靈通?
兩人聊天框的最上麵,還有著陶出南給他發的:[如果你想離開陸無祟,我無條件幫你。]
快晚上九點,陸無祟才風塵仆仆地回到醫院。
他一湊近,江淮又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陸無祟居然又喝酒了!
這個味道喚醒了江淮的記憶,那一晚的每個吻中,都帶有這樣的味道,夾雜著陸無祟身上特殊的香味,直接烙印在了江淮的腦海中。
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紅是因為想起了某些東西,白是因為生怕陸無祟再來一遭。
好在,陸無祟雖然喝了酒,卻沒怎麼醉。
他先是伸出手,在江淮的額頭上摸了摸,確認他退燒了之後,鬆了一口氣。
江淮往後縮了縮。
陸無祟眸光一沉,到底是沒舍得說他,而是褪去外套,坐在了江淮的床上。
江淮:“……”
上次是擠他的位置,這次是搶他一個病人的病床!
眼見江淮都快挪到床的邊緣了,陸無祟上臂一伸,把他撈了回來,柔聲道:“躲什麼?”
江淮:“……”
這語氣是怎麼回事?!
習慣了和陸無祟鬥嘴,江淮從來都不知道,陸無祟能有這麼……溫和的一麵?
江淮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該不該和他生氣了。
陸無祟與他對視片刻。
沒忍住,往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淮看著他一邊的臉,好像稍微有些發紅發腫,像是被人給打了一樣。
配合上他咬的那一口,微微有些狼狽。
在江淮更加震驚的眼神中,他笑道:“傻了?”
江淮:“……”
不是,他懷疑麵前的人是不是真的陸無祟。
還是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
“是不是不喜歡酒味?”陸無祟隱隱記得他昨晚這麼說過,“最近沒辦法不喝酒,等過段時間就好了,我馬上就去洗掉好不好?”
江淮沒吭聲。
醒過來的江淮,沒有睡著的時候那麼乖巧了,這點陸無祟倒是有準備。
睡著的時候任由他怎麼抱都行。
一旦醒了,陸無祟覺得怎麼抱他都彆扭,因為江淮始終用胳膊肘抵著他的胸膛,比一隻咬人的貓還惱人。
陸無祟抱了片刻後,就放棄了,歎了口氣道:“那不抱了,洗澡之前我先給你上藥好不好?”
江淮眨了眨眼,沒明白他哪裡需要上藥。
等他反應過來後,臉直接紅透了。
陸無祟眼見他開啟了啞巴模式,知道得不到他的回應,乾脆直接上手。
江淮後縮了幾下,差點從床上滑下去。
被陸無祟眼疾手快拽了回來。
眼見陸無祟不依不饒,江淮一邊小幅度掙紮,一邊羞憤道:“不要,我不要!”
陸無祟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笑著看江淮,“肯和我說話了?”
江淮:“……”他是不是上當了?
其實他也不太可能真和陸無祟繼續冷戰下去,畢竟今天……還有事情和陸無祟說。
想到這裡,江淮輕哼一聲,把頭埋進被子裡,小聲道:“我沒有不和你說話。”
陸無祟心想,這小傻子什麼時候練出來的睜眼說瞎話?
不過他也配合著道:“是嗎?看來是我冤枉恬恬了。”
江淮的耳根紅了。
怎麼回事?——陸無祟怎麼開始那麼叫他了?
他抗議道:“不許那麼叫我!”
“是嗎?不能這麼叫?”陸無祟悄無聲息地湊近了他,輕聲道:“那應該怎麼叫?恬恬告訴我好不好?”
江淮覺得他今天真是奇怪死了。
何止是奇怪。
以前的時候,陸無祟是什麼都要計較的小學生,今天……變成了膩膩乎乎的麥芽糖。
又粘膩又討厭,沾的滿手都是,還甩不掉。
江淮這次連耳根也紅了,悶聲悶氣道:“我、我不知道!”
陸無祟狀似遺憾地歎口氣,“那還是叫你恬恬好了。”
江淮:“……”
討厭死了。
陸無祟隔著被子抱住他,又問:“我們乖恬恬要睡覺了嗎?”
江淮睡了兩天。
他要是還能睡著,那還真是個奇跡。
江淮縮在被子中,深呼吸了幾次,醞釀勇氣。
陸無祟一無所知,還在抱著他說話。
“是不是不想住在醫院裡?等過上兩天,我讓……”
“我們離婚吧。”
陸無祟的話戛然而止。
明明沒有看見他的臉,可是江淮卻莫名覺得,他的臉色應該非常難看。
這種直覺,來源於房間裡驟降的氣壓。
江淮咽了下口水。
他把頭從被子裡伸了出來,正好撞上陸無祟陰沉的目光。
江淮嚇得想再把頭給縮起來。
卻被陸無祟給捏住了下巴,兩人避無可避地對視上。
江淮道:“之前我欠你的花瓶錢已經攢好了,馬上就能轉給你。”
江淮見陸無祟不為所動,又結結巴巴道:“協議上都寫了,我們的婚姻隻能短暫維持幾個月,現在、現在也到……”
陸無祟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他克製著不去嚇江淮。
到底是沒克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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