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在看見陸無祟的神情時,就知道是他該閉嘴的時候了。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陸無祟也不是個聾子。
他對著江淮,連冷笑都不願意發出來了。
而是麵無表情道:“你休想。”
江淮:“……”
居然這麼直接。
讓陸無祟吃醋,或者乾脆以為他出軌,是珍姐提供的終極大招。
結果連終極大招都不管用!
這到底是為什麼?
江淮心灰意冷,蔫巴巴道:“你到底是為什麼不放我走?”
陸無祟一頓,深吸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在江淮的臉上看見了茫然。
陸無祟把剛剛湧上來的醋意和怒意壓抑下去,用一種儘量柔和、帶有引導的語氣問:“你覺得呢?”
盯著他的眼睛,江淮情不自禁後退了半步。
在這種沉寂下去的,等待他思考的氛圍裡,他腦中忽然一閃而逝的,竟然是電視劇中兩個相擁的男女。
江淮下意識道:“夫、夫妻義務?”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可是究竟是什麼,他有些概括不出來,因為他腦海中隻有一對擁抱著的情侶的畫麵,並沒有文字能夠令他描述出來現在的感受。
陸無祟:“……”
陸無祟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先磨牙好,還是先歎氣好。
他皮笑肉不笑道:“江恬恬。”
江淮聽見他這麼叫,條件反射站直了身體。
陸無祟道:“你氣死我算了。”
*
回到陸家,江淮和陸無祟之間的氛圍十分微妙。
管家原本還想說話,但是在看見兩人誰都不理會誰後,又默默閉上了自己的嘴。
城門可以失火,池魚不能被殃及。
晚上,在睡覺的時候。
江淮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在抱著玩偶睡覺,陸無祟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不過其實他一直以來都忘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陸無祟給他清空了負債的金額不假,可是怎麼從來沒有要過他的錢呢?
江淮偶爾會想起來這件事情。
但是陸無祟從來沒有主動找他要過,江淮想起來之後,接著就會把這件事給拋之腦後,完完全全想不起來了。
今晚他抱著玩偶睡覺時,莫名的又想起來了這件事。
陸無祟到底跟他要錢了沒有?
好像是要了?
可是如果要了的話,為什麼他沒有給陸無祟錢的印象呢?
但如果他沒給的話,陸無祟為什麼又不找他要呢?
怎麼會有債主,不想著討債呢?
江淮這麼想著的時候,莫名又想起來陸無祟白天看他的那個眼神。
陸無祟盯著他的樣子,好像他前段時間看的那個電視劇裡,男演員看女演員。
——可他又不是女的啊。
但是裡麵的人是夫妻。
他和陸無祟也算是夫……夫夫。
正在江淮冥思苦想時,旁邊的陸無祟衝著他伸出了手。
江淮一僵。
在他以為,陸無祟伸出手是要摸他時。
——陸無祟的手越過他,放在了他身上的娃娃上。
江淮:???
黑暗中,他把眼睛微微眯開條縫隙,隱隱約約能看清陸無祟的動作。
陸無祟用了點力氣。
把江淮懷中的娃娃給抽了出去。
江淮:“……”
這是要乾什麼。
陸無祟在抽出來他懷中的娃娃後,捧著娃娃端詳了片刻。
在江淮的餘光中,陸無祟把娃娃扔到了床下。
江淮:!
齊齊公主!!
*
白天,江淮在醒了之後,就一直盯著陸無祟的臉。
他十分低氣壓地坐在床上,懷中抱著慘遭陸無祟毒手的齊齊公主。
時不時還給齊齊公主整理一下發型。
除了齊齊公主之外,他懷中還有一個新款娃娃。
昨天晚上。
齊齊公主總共被扔下床了六次,他在齊齊公主被扔下床後,又默默撿回來五次。
為什麼是五次。
是因為第六次他撐不住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懷中的觸感變了,仔細一看,齊齊公主竟然變成了青蛙小妹!
青蛙小妹是他除了齊齊公主之外,第二喜歡的角色。
但那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的齊齊公主依舊躺在臟兮兮的地上!躺了一晚上!
江淮分外心疼地給齊齊公主整理了一下冰淇淋頭。
雖說陸無祟的繡工差強人意,但好歹也是縫上了,江淮也一直很愛惜。
現在冰淇淋頭變臟臟頭了。
江淮悲傷地想。
正在他一臉悲愴地盯著陸無祟時,陸無祟睜開了眼睛。
江淮:!
陸無祟在醒了之後,看見江淮,臉上的神情下意識柔和起來。
但等他的視線放在江淮懷中的玩偶時。
臉色立刻就拉了下來。
陸無祟緩和了些神色,淡定地坐了起來。
下一秒,他再次朝著江淮麵前的娃娃伸出手。
在江淮還沒來得及反應時,齊齊公主已經被抽走,他懵了一下。
——齊齊公主再次掉在了地上。
江淮悲痛欲絕,“齊齊公主!”
陸無祟卻很滿意。
昨天晚上,他在江淮睡著之後,檢查了江淮所有的娃娃,總共找出來了六個屬於話圖——也就是陶出南的作品。
令他氣的牙癢癢的是。
這幾個娃娃,都是江淮平時很喜歡抱著睡的,隻除了那個破青蛙。
他知道自己和江淮較這種勁兒還挺幼稚的。
但是他就是忍不了。
他可以忍著江淮的作,可以忍著江淮心暫時不在他的身上。
但是江淮敢抱著彆的男人設計的東西睡覺。
休想。
江淮轉過頭,委屈道:“陸無祟!我和你拚了……”
他直接朝著陸無祟撲了過去。
然而,在他撲過去的瞬間,陸無祟不是格擋開他,而是朝著他張開了懷抱。
兩人撞在一起。
大早晨起來的,火氣難免旺盛一些,陸無祟悶哼一聲。
江淮忽然睜大了眼睛。
——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
而且他也是男人,知道他撞上了什麼。
江淮慌亂中,想要離開陸無祟的懷抱。
陸無祟微微一頓,在感受到他的掙紮之後,就鬆開了手。
他感覺,他抱江淮,都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最近江淮鬨彆扭,最難受的絕對不是江淮。
但……
江淮鬨,是因為他也難受。
比起讓江淮難受,陸無祟倒是不介意他難受一點了。
陸無祟道:“從今天開始,齊齊公主,正式被雪藏了。”
江淮瞪大了眼睛。
“齊齊公主將永遠被剔除在上床候選名單中,”陸無祟一本正經道,“包括其一個係列的所有玩偶。”
也就是話圖的所有作品。
江淮:“……”
*
江淮是個隻認作品不認人的人,不然也不會在知道話圖是陶出南之後,還繼續喜歡齊齊公主。
所以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陸無祟非要這樣。
朱小艾和珍姐坐在他的麵前。
兩人一個托腮,一個皺眉,彼此交流了個信號。
朱小艾道:“不愧是你。”
珍姐道:“牛逼。”
朱小艾又道:“六六六。”
江淮:“……”
他請這兩個人過來,是來給他想辦法的——而不是在這裡合著他請的奶茶,吃著他請的糕點。
說風涼話!
朱小艾好奇道:“你昨天那——樣都被逮到了,陸無祟就這麼放過你了?”
珍姐道:“我一直以為陸總脾氣不好,這麼看來的話,其實脾氣還挺好的?要是這事兒放我的頭上,我把你玩具給剪碎都是輕的。”
“朋友,你居然會覺得陸總脾氣好?我有個親戚就在陸氏上班,據他所說,每年的畢業季,陸總平均能罵哭三個實習生,”朱小艾及時製止了珍姐錯誤的想法,“而且江小淮才和他結婚的時候,他也不是這副麵孔——就是,雙標你聽說過什麼意思嗎?”
珍姐秒懂,和他擊了個掌,“是我草率了朋友。”
江淮:“……可齊齊公主是無辜的。”
“哇塞,”珍姐像是在看什麼珍惜動物,“每天這麼大一個帥哥在你麵前晃悠,你不想著抱帥哥,天天抱你的破……唔……”
朱小艾捂住珍姐的嘴,微笑道:“他都能因為玩偶和陸總翻臉,你猜你會不會也受到同等待遇?”
珍姐再次秒懂,比了個ok的手勢。
兩人終於驚歎完畢,消停了下來。
江淮有些煩惱地低著頭。
“所以呢?”朱小艾再次開口道,“昨天陸總讓你猜的東西,你猜明白了嗎?”
江淮抬起臉,衝著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朱小艾和珍姐同時歎了口氣。
珍姐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就那麼笨呢,我都恨不能自己親自上去替你談戀愛了,明明都結婚的人了……”
朱小艾慌亂之中,差點沒拽住她。
他連忙道:“噓……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珍姐轉過頭,驚疑不定的小聲問道:“我又說錯話了?”
朱小艾道:“你罵他笨,生氣是小事,哭起來可難辦了。”
珍姐連忙看向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