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是不是點兒背,拿起涼水杯時,脫手也把杯子給摔了。
陸無祟陰沉地盯著地麵上的狼藉。
就在他眼中的情緒越積壓越深,越來越暴躁,即將馬上要爆發時——門鈴響了。
管家很有眼力見,很快上前,摁下了門鎖上的通話鍵。
江淮的聲音傳出來:“管家叔叔好,請問陸無祟在家嗎?”
一切情緒戛然而止。
陸無祟猛地把頭給轉過去。
他迫切地往門前走,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讓江淮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江淮背著一個陳舊的畫架,還有許多畫畫的工具,手邊還有一個包。
他不太好記意思道:“我沒有地方住,可以住你家嗎?”
陸無祟像是啞巴了。
他許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道:“當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還沒等江淮動,一旁的管家已經把他的行李箱給拿了起來。
江淮跟著兩人進門,看見了地上的碎玻璃,連忙道:“這是怎麼了?”
陸無祟還有點不自在,但也恢複了大半的冷靜,“一個小插曲而已。”
江淮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一個保姆拎著一隻貓從樓上下來了,和兩人正好撞上,江淮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驚呼道:“家裡養貓了嗎?”
保姆道:“不是,這是要扔……”
“對,”陸無祟知道江淮喜歡貓,他立刻打斷了保姆,道,“這是家裡要養的貓,不過還沒洗澡,有點臟。”
江淮恍然,“是剛收養的流浪貓啊?”
他摸了摸貓頭。
貓比較的乖,可能是被人類給嚇到了,沒有反抗。
在江淮玩貓時,管家已經收拾好了他的東西,過來通知了他一聲,還沒等江淮說謝謝,陸無祟就道:“江淮,我今晚可能要住在你的房間裡了。”
江淮有點驚訝,“啊?為什麼?”
“因為,這隻貓剛剛弄臟了我的床,”陸無祟麵色如常,“我的床臟了,沒地方住,你可以收留我嗎?”
江淮:“……”
這裡原本就是陸無祟的家,哪裡談得上收養不收養呢?
他同意了。
在晚上睡覺前,江淮天真的以為真的隻是睡覺。
直到陸無祟拿來了酒。
江淮的酒量……他從來不喝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少。
他第一反應是拒絕,“呀,我不喜歡喝這種東西。”
陸無祟表情很冷靜,“不,不是給你喝的,我自己喝。”
江淮有點“自作多情”的尷尬,不過沒持續多久,因為陸無祟在他的麵前一杯接著一杯喝了起來。
邊喝邊道:“你不用管我,收拾你的就好。”
江淮:“……”
這種情況下他能收拾下去?
而且隨著杯數的增多,陸無祟的冷靜明顯在被酒精給瓦解掉,和平常不太一樣了。
江淮有些害怕,湊到了他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角,“陸無祟,你不要喝了好不好?”
沒想到,陸無祟卻握住了他的手。
被炙熱的掌心給包裹住時,江淮情不自禁睜大了眼睛。
奇怪的是,他明明有些害怕陸無祟現在的狀態,可當陸無祟接觸他時,他卻沒有躲開的想法。
甚至那種害怕,也是出於擔心的角度。
陸無祟道:“江淮,你為什麼回來了?”
江淮“啊”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對不起。”
陸無祟沒有說話。
他湊近了江淮的臉,目光帶著些許的癡迷。
而江淮忽然間無措起來。
他對於人和人之間&記30340;距離,一向比較敏感,就連和他相識多年的朱小艾,至多也就是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平時連手都不會碰。
但陸無祟卻可以。
從他住進陸家開始,陸無祟和他各種的肢體接觸,已經超過了他對於和人接觸的安全距離,但他沒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如果害臊也算不適的話。
陸無祟越湊越近。
他確實沒說謊,酒是給他自己準備的,因為如果不準備的話,他還是不敢對著江淮做些什麼。
有些話他忍了很久。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糾纏著,帶出一片粘膩的曖昧,陸無祟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他張了張嘴,輕聲道:“你為什麼回來?”
“因為……”江淮大腦也彷佛被什麼東西給控製住了,他結結巴巴道:“因為……”
因為什麼來著?
江淮靈光一閃,連忙道:“啊!我想起來了,因為我和陶家解除聯姻關係了!”
話剛說完。
陸無祟就頓住了。
他一臉的茫然,好像受到了這個消息的衝擊,還有幾分的不敢置信。
江淮看他這個反應,瞬間不安起來,“就是,就是我和陶出南簽訂了一份協議,我找他把協議給解除了,他才開始有點不願意,所以拖了幾天……後來,他和他的媽媽吵了起來,一屋子人差點打起來,我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偷偷溜了……”
“你不會……”江淮道,“你不會,是因為陶家才找我玩的吧?”
陸無祟沒有說話。
他看了江淮片刻——片刻後,對著那張覬覦許久的嘴巴,狠狠吻了下去。
江淮瞳孔鎖緊。
“江淮,”陸無祟忽然道,“閉眼。”
江淮聽從他的話,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醉了,喝酒的不是陸無祟,而是他。
從陸無祟出現在他世界的那一刻開始,就充滿了不真實感,唇上的觸感好柔軟,他被陸無祟給掌控住了,縮在陸無祟的懷中,像找到了自己外殼的軟貝。
陸無祟邊親他邊道:“真乖,寶寶真乖……”
他越親越用力。
如果江淮睜開眼看他的話,一定會被他現在的樣子給嚇到。
陸無祟的眼中不再隱藏著情緒,血絲漸漸布滿了他的眼睛,露出了獸類一般的凶光,而江淮就是他蠱惑而來的獵物。
他恨不能把江淮給吃下去。
讓江淮哭,讓江淮疼,讓江淮的眼中全都是他。
在逐漸加深的力道中,江淮小聲哼唧了一下,陸無祟的凶光便如潮水般退卻,小心翼翼的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沒有,隻是嘴巴有點腫。
江淮捂住了嘴,瞬間福至心靈,有點呆呆地問:“陸無祟……你是喜歡我嗎?”
陸無祟道:“你說呢?”
江淮紅了臉。
在這樣的時刻,他還是呆呆的,慢吞吞的,羞怯地藏起自己的臉的動作,在陸無祟記的眼神可愛到想讓他咬一口。
他還想問問,江淮喜不喜歡他。
但實在是已經不必問了。
答案太明顯了。
陸無祟抱緊了他,像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這幾天的惶恐、擔憂、和嫉妒,由於有了江淮的喜歡,統統煙消雲散了。
江淮的聲音又傳入他的耳中,輕輕的,“你應該是喜歡我吧。”
不等陸無祟說話,江淮又道:“我好像也是。”
正在這時,一陣風透過窗戶吹了過來,陸無祟抱緊了江淮,餘光看見風掀起了遮在畫架上的布。
遮布下,是一片滾燙的紅色。
江淮又問:“陸無祟,我是不是有家了?”
陸無祟莫名哽咽,心疼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他摸了摸江淮的頭,認真道:“是。”
江淮又道:“陸無祟,我給你畫了幅玫瑰花。”
風越來越大,把窗簾都刮了起來,天空也暗沉了許多,幾乎沒有光澤,全是黑暗。猛地一下,遮布被風給卷了起來,蕩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露出來畫的全貌。
——果然是一片盛開的玫瑰花。
江淮做了個好夢。
夢裡的內容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好像是重新和陸無祟談了次戀愛,還挺甜蜜的,導致他早晨起床時,還忍不住盯著天花板笑了一下。
但相比較於他,陸無祟好像就沒那麼輕鬆了。
陸無祟是喊著他的名字驚醒的。
江淮被嚇了一跳,連忙從床頭櫃給他拿了杯水,小聲喊他:“老公?”
“江淮……”陸無祟睜開了眼睛,恍如隔世道,“江淮?”
江淮應了一聲。
接著,他就被陸無祟給抱住了。
陸無祟把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在確認沒問題後,就鬆開了他,心有餘悸、喃喃道:“是夢。”
江淮忍不住道:“你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陸無祟道,“夢見了你的上輩子。”
江淮曾和陸無祟說過自己的上輩子,不過陸無祟每次隻能聽到一半,然後就聽不下去了。
不是不耐煩,是不忍心。
其實陸無祟做了兩個夢,第一個夢他彷佛附身在了江淮身上,陪著他走向了生命終結,第二個夢,在一切都還沒發生時,他成為了他自己,沒再讓江淮重蹈覆轍。
第二個夢,他大概是在宴會結束後,有的要“靠近江淮”的意識。
他也確實改變了事情的走向。
但在夢快結束時,他腦海中再次閃現出來了躺在病床裡的江淮,硬生生被嚇醒了。
江淮見他鎮定下來,把杯子從他唇邊挪開,自己也慢吞吞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陸無祟攥住他的手腕,俯身親上了他的唇。
試圖尋找安全感一樣。
水因為他的動作,瞬間灑了一床鋪,江淮連忙道:“水,水,不行……唔……”
明明是最不喜歡床鋪被弄臟的人,現在卻還沒江淮在乎。
陸無祟親夠後,氣喘籲籲地把頭埋在了江淮的頸窩中。
“天涼了,”他眷戀地在江淮耳根親了記一口,“陶家和江家,好像都不用再留著了,你說呢?”
原本他隻是把陶家和江家都整治了一番,讓兩家元氣大傷。
但是他現在覺得,好像這兩家,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江淮剛想說話,又被陸無祟給堵住了嘴。
陸無祟邊抱著他,邊把他往床鋪裡壓,還特意避開了潮濕的位置,嘴中柔聲道:“老婆。”
他又親了親江淮的臉,道:“我愛你。”
“嗯,”江淮嗯完,覺得反應不太行,於是也認真道,“我也愛你。”
陸無祟抱緊了他。
這次他抱著江淮時,往窗外看,是一片大好晴天。
畢竟黑暗已經過去了。
夢也隻是夢。
而現在,才是最真實、最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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