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晚自習結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李銘弈就偷偷離開了班級。
他沒帶任何課本,卻拿著自己寬大的書包。
一出班級,他就發現有人盯著自己。
八成是高洋的狗腿子之一。
他冷笑一聲,按照和徐耀東之前聊天知道的信息,徑直走向高洋的班級。
高三九班。
高洋沒有在班級裡上晚自習,而是跟幾個同學在旁邊的樓梯上聊天。
他們如要上戰場的戰士,討論著今天的戰略戰術。
“有我哥在,就能把他堵在巷子裡,那黑巷特彆窄,路燈也暗。我以前在那邊處理事情,隻要你們把側邊堵著,我把磚頭藏書包裡直接弄他。快高考了,咱們這次就不見血,但是必須把他搞……”
正說著,高洋眯眼聚焦,隻見教室的走廊裡有個身影影影綽綽。
暗黃色的燈光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朝他走來。
等來人走近,卻發現是自己的戰術目標正在自己麵前。
有種被人偷家的感覺。
張林的反應最誇張,如炸毛的流浪貓。
高洋直愣愣的跳起來,指著李銘弈說道:“你想乾嘛?”
李銘弈一聽,直接笑道:“不是你找我?還問我乾嘛?”
“不是說好了是晚自習結束麼?”
“晚自習結束後學生老師放學的太多,出事了不好交代。你告訴我地方在哪,我先過去準備。你也彆等晚自習結束了,方便的話等半小時就過來。”
高洋一愣,一時不知道咋回答。
在他的圈子裡,找落單的同學說話,叫做“提人。”
被提的人,就如字麵意思,是幾乎被控製著到小巷,然後由他和張林等人拳腳相加揍一頓。
大部分和他不對付的男生,幾乎在去小巷之前就會求饒。
有些硬骨頭才需要拳頭解決問題,樹立高洋他在學校的權威。
久而久之,他在找事前,就會大張旗鼓的宣傳起來。
按現在的情況,大部分人都會在放學前就找他求饒。
這樣,他更有麵子。
這幾乎是他高中最專業的部分。
結果麵對李銘弈,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仿佛他才是被“提”的那個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李銘弈好像非常清楚自己要乾什麼。
而且是有備而來。
關鍵是,他還替高洋著想,彆影響同學和老師。
“唉!問你話呢。到底在哪?”
看高洋沒說話,張林倒是忍不住了,說道:“學校斜對麵的小巷,出校門過馬路,向右手走幾十米。在一家叫做香聚來的麵館旁邊,有個沒名的小巷子。”
李銘弈點點頭,背起書包還朝兩人舉手打了招呼,轉身離開。
高洋看著李銘弈離開的背影,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背脊直直爬到後腦。
李銘弈走了以後,高洋再也沒有那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這半小時讓他如坐針氈,時間差不多了,就急忙拉著張林,往校外跑去。
邊走,他邊給張林說道:“我總覺得這家夥有什麼後招,我先去找宋哥,他幫我碼的人就在小茶館打牌呢。我先過去結賬,你帶著學校的兄弟,隨後支援。”
在校門前,兩人分彆。
一種壯士斷腕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好像是他精彩的高中生活最重要的注腳,仿佛今晚才是他的高考。
……
等幾個人聚集在小巷口時,卻看李銘弈正坐在小巷裡。
屁股底下墊著一張報紙,手上還拿著書本,借著小巷裡昏暗的燈光,看得很認真。
高洋所謂的大哥戴著一個複古的蛤蟆墨鏡,看著高洋咋咋呼呼形容的囂張人士,更像個愛學習的學生。
他斜了高洋一眼,罵道:“今天最後一次啊,每次都搞得跟真的一樣,一天到晚就乾這些沒出息的事情。”
通常來說,他隻是壯聲勢而已。
隻是高洋愛吹牛,同時在他店裡消費的水準高,時不時還帶幾條好煙。
有需要的情況下,他需要幫助高洋站台,說點威脅彆人的台詞。
但是一般情況下,他從來不動手。
要是打學生的事情捅了出去,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李銘弈看著眾人走到他身前,並沒有起身,反而用很平靜的聲音問道:“來了?既然帶了這麼多人,那說好了,我可以還手。還有,這是最後一次。”
看著李銘弈的模樣,高洋趕忙給靠山說道。
“宋哥,就是他,昨天給我打了。”
宋哥名叫宋明,是不遠處遙遠台球房的店長和小老板。
按跟著他的小弟話說,就是罩著這一片的大哥。
宋明看著李銘弈的模樣,倒是頗有點欣賞的意思。
臨危不亂。
但是為了麵子,他負責的店鋪周圍不允許如此囂張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