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服務生看上去不過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多半也是這附近的學生過來做兼職的。
看上去機靈得很,不等我詢問,便將目光向舞台左側遞了過去,我緊跟上他的眸子,目光所至,是一個留著爆炸頭的男人,穿了件極為寬鬆的上衣,褲子是炸眼的橘色,還戴了一副棕色的眼鏡,剛剛好把他那額前的頭發給擋住,以免頭發掉下來遮擋住眼睛。
雖正對著,但這男人似乎有意不想與我們的目光對上。
他從兜裡掏出一支香煙,側臉將那煙點上,順帶著身子也側了過去。
如此,我便順了他的意,將目光收了回來。
這定是個有趣的人,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既然人家無意攀談,那我也不要再些擾人興致的事了。
“能不能給我張紙,和筆。”我道。
雖然人家淡泊名利,但是我們不能真的白吃白喝,要不良心上還是過不去的。
我們這一行,沒準他有一天就用上了,留個紙條給他,說不定我就是他最後的退路呢。
服務生也十分有眼力見,一路小跑就給我拿來了紙和筆。
我背過身去,迅速在紙上留下了我的電話和職業,很簡短,除了數字之外隻有兩個字:“術士。”
感謝的話一個字也沒寫,我自認為這人並不稀罕我的謝意,他之所以這麼做隻是他喜歡,與我無關。
“給他。”
“好。”
再無交談,便踱步而去。
隻是走到店門口,我猛地一回頭,正如我料,目光正巧對上。
這下我才看清了他那半邊臉龐,即便是有頭發和墨鏡遮蓋,也很難蓋住那骨相上的俊美。
他略有些尷尬,臉龐又稍微低沉了些下去,不過轉而就再抬起來了,而且,這次,還摘掉了眼鏡。
我回敬了一個笑臉,他朝我微微點頭,我便離去了。
我總是對這世上奇奇怪怪的人充滿敬意,總忍不住想與他們交談,但又怕拂了他們的美意。
就像包子姐一家一樣,連姓名都不曾與我說。
山高路遠,既想與君見,又想與君彆,畢竟我們這行當,但凡被人家找上門來,就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一路上,我再沒了來時的喜悅,即便座駕是夢中情車,這會也無心觀賞了。
奶茶店的小姑娘一路上都在跟我道謝,但我也有點疲於應付,想著趕緊把她送回去就拉到了,正好車上有空位,也不好讓人家再騎著電動車風塵仆仆地回去了。
小嬰靈這會也嘰嘰喳喳地吵得人頭痛,但他也是出於好意,一直提醒店員她那室友,也就是親手把小嬰靈打掉的母親心術不正,不可深交。
還不停給人家發好人卡,說自己也是被逼無奈,看她是個好人才選擇跟著她的。
不知道這店員氣不氣,反正我是挺氣的,好人就活該被鬼折騰,誰家好人是這麼用的啊。
“姐姐,我也沒什麼錢,一百兩百的我知道你也看不上,不如我親手做些奶茶送給你們吧,雖說做的和彆人也沒什麼區彆,但是,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知道,但凡有個人不想占便宜,那你要是不接受他的感謝的話,這人會難受很久的,這就是道德感吧,本來應該是人類基本的品質,但是現在已經成為好人的象征了。
就像大家說的好男人一樣,不家暴,不酗酒,不賭博,不出軌,不媽寶等等,這本來就是作為一個丈夫最基本的標準,但是現在呢,都成為男模標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