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說話。
記得柳公子曾經說過,我的命格,是邪修的好祭品,若是被不良之人發現,極有可能把我拿去煉化從而增加自己的修為。
這世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這道長,雖著道袍,明麵上卻實是正義之士。
但世間混沌,多少小人披著君子的外衣坑蒙拐騙,不學無術,怎能僅憑一件衣服,一個身份,就定人品行。
我生來多疑,就連柳公子和十一都信不過,更何談眼前這位素昧平生之人,隻不過,十一對我來說,亦師亦友,是我生命中最耀眼的一束光,所以,就算他騙我,我也心甘情願罷了。
這道長見我不說話,越發地有些急切了,直接搬出自己的身份來說服我,“姑娘,我是本觀的主持,我的話你可以信的。”
我也不打算再含糊其辭,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沒什麼再不好意思的了,“道長,多謝了,但小女子我執拗,不願更改天地的造化,受不起道長的大恩大德,此後性命如何,全靠天意了。”
我拱手作揖,便要離開。
隻是那道長還是不肯作罷,竟用些捉摸不定的話來挽留我,“姑娘,實不相瞞,我也是有所圖,我自知姑娘你絕非常人,才敢賭上一賭,若是真的救得了姑娘性命,或許是功德一件,那是我幾世修行都換不來的。”
“這人間雖磨難,卻不是你用歪門邪道逃離苦海的借口,道長你這行為和賭有何區彆!”我一收剛才的謙卑,挺直腰板說道。
他既能看出我非常人,又豈止不知道我是至陰之體,修行的好藥材,而此人又刻意不說,誰知道在謀劃些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與他素無交情,此等為我考慮,不免讓人心生疑竇,若是真如他所說,全盤為我考慮,那我是不是幸運得有些過頭了,覓得良夫,尋得善妖,如今又有老法師傾力相助,這實在不可信,不可信啊!
倒也作罷,不管對方何意,我意已決,此生有柳公子和十一足矣,我才疏學淺,辨不得那麼多人,是生是死,都交給這二人了!
我揚步走去,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那道長見我不為所動,也隻是道:“日後,若有何麻煩,我青雲觀上下,願為施主效勞。”
我略有些吃驚,全觀上下,這說的也太重了,不過,既已意絕,就不可再行推脫,那般,便更顯得不夠凜然了。
老道長也緊隨其後,出了這小院,一行人便出現在眼前。
於飛見我先行在前,不免有些吃驚,畢竟在主持麵前,大家都應該是恭恭敬敬,就算不是傍身其後,也至少是相伴而行,哪有我這樣大搖大擺走在前麵,讓主持跟在後麵的。
還沒等我問,老道長便先我一步做了解釋:“我與這女施主頗有緣分,便冒昧相談,此番下來,果真不出我所料,隨性灑脫,不受拘束,又是正義凜然的性子,日後定是有所作為啊,說不定還能修得正果啊。”
老道長一邊說一邊捋著冒白的胡須,看上去十分心虛。
不過於飛很是受用,於飛這人對這老道長是極為尊敬的,定不會無端猜忌,這一點從剛才一下車就看得出來,畢竟像於飛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是算然不會隨意敬仰誰的。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超度吧,這陰間路上不等人。”於飛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