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領著我們一直往深山裡走,這邊的山都是連綿不絕,越往裡越沒有人氣。
山裡邊的積雪沒有人踩踏,更沒有人清雪,下了多少,就積了多少,我們每一腳踩下去,都會將本條小腿淹沒。
我們不是專業探險人員,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極其不適合現在的環境。
我的鞋裡早就灌滿了雪,小腿也早都凍僵了。
雪女一直在前麵帶路,她拿一根小棍不停地探索路上的每一處,以防我們不小心踩到夾子上。
這個季節,也沒有農活可以做,有些閒著的老人就會上山逮兔子,逮野雞,而他們最喜歡用的方式就是下夾子。
雪女小心在前方打探,讓我們跟著她走過的路徑走,千萬不要亂來。
如此我們倒也少些被雪水“灌溉”。
看著眼前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我腦子突然嗡的一下。
“你,什麼時候去那條路上等著的?”我道。
她回過頭,對我說道:“有段時間了,我去的時候,雪隻有現在的一半厚吧。”
我明明記得當時路上是沒有腳印的,當時哄騙那個罵罵咧咧的大哥的時候,我深深記得。
不過當時我隻是以為,雪女,畢竟不是凡人,他們走路的方式可能跟人不一樣,是可以飄著走的。
但是現如今,她就在前麵帶路,我們還是在踩著她的腳印行走,她除了無法讓人看見,就是個純純的人嘛,沒有任何區彆。
“你就是為了在那等一個能看見你的人?”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怎麼回事。
雪女,雪女,真的渾身都是雪花,連眼睫毛上都有雪花。
她一眨眼,睫毛上的雪花有些在空中墜落,有些觸碰到下眼瞼上,輕盈透亮,那眼睛就好像會說話一般。
“還好,等到了。”
越過睫毛,將目光停留在他的嘴巴上。
細細地看,她的嘴巴上有一層毛茸茸的白霜,一張嘴,那冰霜好似也沒有掉落。
周圍的聲音好像都被大雪吞噬了,我看著她嘴巴一上一下,就能看懂她在說什麼。
再過了一會,我的意識好像也被大雪吞噬了,我已經看不見雪女的臉,也看不見其他人的臉,周圍全是大雪,這莫大的深山裡,隻有我一個人。
周圍一片寂靜,雪花一片片落在地上,落在樹上。
我抬頭望去,有片雪花正好落在我的眼睛上,但是不打緊,那雪花很薄,透過它看向外麵,好像又是一番不一樣的世界。
周圍太安靜了,連鳥叫聲都沒有。
山裡的樹很多,且大部分都是鬆樹,鬆針一根一根,十分茂密,上邊落滿了雪花,有些樹枝已經被雪花壓彎了。
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弄出一點聲音,就會讓鬆針上的雪全部脫落下來。
“姐姐,姐姐!”
“啊。”
也不知道小穀在一旁叫了我多少遍,我才反應過來。
等我眼睛能看清東西之後,剛才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周圍也有一些簌簌的聲音了。
看來冬天也不是所有生物都死絕了,隻是太冷他們不出來了而已,就像人不也是麼,大冬天誰願意脫離暖暖和和的被窩。
所有的人再次呈現在我麵前,他們有的麵露驚色,比如小胖,有的麵帶微笑,比如十一,還有的臉上帶點譏諷,那人肯定是柳公子,還有人急得團團轉,一個勁叫姐姐,生怕我就在這風雪之中去了,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