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林玉京當下心就軟得一塌糊塗,心想自己為何要與她爭這一點高低上下的小事,白白惹得她不順心。
隻低聲道,“反正我不會把你賣掉就是了。”
許纖本想跟他分開些距離,隻是雨天路滑,不好走,在這個過程中林玉京還貼心地扶了差點跌跤的許纖一把,顯得她剛剛手腳並用的扭動有些可笑。
許纖索性擺爛,借著衣袖的遮掩,攬著他的胳膊,將自身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上去,借他的力往前走。
林玉京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彎了彎。
許纖沒注意到他的神情,一邊走一邊道,“現在這麼說罷了,萬一你落魄了,誰知道會不會賣掉我。我爸…我父母又不疼我,姐姐家也是小門小戶,一旦嫁人,還不是任人宰割。”
就是娘家有心要管,也沒什麼用,古代女子簡直沒有人權,就像物品一樣,出生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許纖想到這一點,不由傷感,“就連公主,都有被駙馬打死的呢。”
皇家尚且不能為女兒討回公道,又何況平民百姓家的女兒。
林玉京轉過頭,安慰似地在她發上吻了吻,眼睛之中滿是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愛憐,“所以我才給你備下了那些嫁妝……”
就是因為她父母靠不住,所以他才特意給她那些嫁妝傍身,幾乎是將自己這些年來經商所得全部投了進去。
或許是這吻過於快速又輕柔,許纖沒察覺到他做了什麼,她還專注於兩人的話題上,忍不住挑刺。
“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些嫁妝我又守不住,你族裡那些人可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林玉京設想了一下她說的話,隻略一想,心中怒火頃刻燎原,殺意滿盈,恨不得當即便將族中可能會做出此事的人給殺乾淨。
直到懷中的人輕輕顫了顫,他的意識才回複,低頭看她。
不顧自己半邊肩背已經濕透,又將傘往她那邊越發傾斜,替她遮風,溫聲問道,“冷了麼?”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便換了個姿勢,直接將人單手抱起,許纖小聲驚呼一聲,順著他的發力將臉埋入了他懷中。
他抬眼看了看前方,“就快到了,先忍一忍。”
直到前頭見李府的牌匾,才依依不舍地將許纖放下,遺憾這段路太短。
臨彆之時,林玉京忽道,“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那些潛在的威脅,他都會一一處理好。
許纖不怎麼信他的花言巧語,嘟嘟囔囔的,“好聽話誰不會說,你對我隻是見色起意而已,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就又對彆人上了心。”
這個威脅,林玉京想,他也會處理好。
“彆擔心,”他溫柔出聲,“我會想到辦法讓你安心的。”
許纖感受到了那話中如同沸水般滿溢而出的溫柔,意識到這是個絕好的,提出自己要求的機會。
於是她站在門內,半仰了頭,故作可憐地看向門外的小公子。
“我、我還有個顧慮……”她咬了咬唇,表現出來了非常流於表麵的羞澀。
但林玉京沒看出她的敷衍,他的內心隻止不住的對她湧出愛憐,“你儘管說。”
於是紅裙的小美人垂下眼簾,手指絞纏著衣袖,幽幽歎了口氣,“其實,我內心是想嫁給你的。”
“畢竟你比我年輕,生得又俊秀,家世也好,任誰看來,都是一個怎麼都挑不出錯來的如意郎君了,隻是……”
林玉京的心又因為她這些話軟得一塌糊塗,道,“隻是什麼?有什麼不好,你儘管說出來,我改就是。”
“那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許纖提前給打了個預防針,在得到對方我肯定不生氣的承諾之後,才抬起衣袖捂住嘴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咳了咳,而後捂住胸口,西子捧心狀道。
“我這個人身子弱,打娘胎生下來就腦子不好,好不容易才喝藥草喝成現在這樣。”
說著話音一轉,“你這個人萬般好,隻一點不好就是……”
她偷偷抬眼看林玉京,觀察他的表情變化,“就是太風流了些。也不是我說話不好聽,男人其實是很臟的,那煙花柳巷之地是他們糟蹋女人的去處,把病過給女人,女人又再過給其他男人,就這麼一個過一個。少年還好些,但我聽說你去那地是去得很勤快的。”
越說,林玉京臉色越發不好看。
但許纖還是強撐著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在想,要不我們成親後就不做那事了?往後我也不管你去哪裡,我們就這樣好好過。”
他硬生生被氣笑了,“好好好!”
連說三個好,許纖眼睛一亮,“你也覺得好對不對。”
林玉京胸膛劇烈起伏,等差不多平息才道,“我覺得你腦子確實不是很好。”
“這方麵我可能確實是配不上你。”許纖道,“但是你這麼臟,也配不上我。”
她伸出手指細細數,認真的模樣十分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