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帶許纖是拜見長輩,實際上也沒見幾個,主要是林玉京沒幾個長輩,再排除掉他看不順眼的,就更少了,舅舅遠在四川,就沒見麵。
他跟林知府不怎麼對付,但到底要走個過場,主要是林玉京也怕許纖又胡思亂想,改天再鬨說沒見過他父親,是不是把她當外室養的,林玉京的心又得碎一遍。
為了他自己那顆心著想,林玉京決定還是得跟許纖去見一麵自己那個父親,於是在林玉京帶了許纖從幾個長輩那裡拿了見麵禮,才不情不願地去了林知府那邊,在林知府麵前硬邦邦撂下三個字,“我娘子。”
對著坐在林知府旁邊那個女子視若無睹,也不問好,隻當沒看見,之後連坐也未坐,見麵禮也沒收,徑直帶著許纖走了。
“二嫂的院子就離這兒不遠,你若是走累了,我們就進去坐坐。”
身為一個社恐,許纖跟著林玉京拜見了幾個長輩感覺自己的社交能量已經耗儘了,但林府確實大,她感覺自己快走了十裡地,腳確實酸痛。
許纖猶豫間,林玉京道,“她不怎麼愛說話,你去了,隻管坐著跟她喝茶吃點心就是。”
又補了句,“二嫂脾氣最好不過,我幾個弟弟妹妹都愛跟她在一塊兒,妹妹們也愛跟著她一起住,不然我也不會放你跟她獨處。我見你往日也沒個說話的人,如今來拜會一下二嫂,也好之後讓二嫂帶著你交際,結識一下城中各位夫人,跟著她們玩玩。”
放許纖孤零零一個在府裡,他想起來就不落忍,林玉京也不需要許纖替自己交際,隻求讓她能跟著好好玩,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於是兩人就進去坐了坐,林玉京身為外男,不好進內院,原本隻打算外麵堂屋稍坐一坐,等著許纖歇好就走。
隻剛進了門,就得知自己二哥也在。
“這倒是個稀奇事,”林玉京笑道,“二哥三年五載不在家一次,今日怎麼得閒呢?”
隻是那笑意不怎麼真心實意,帶著非常明顯的敷衍與不耐煩。
林玉京那個二哥,許纖也稍微知道一點,當初許嬌容給她講林玉京那些荒唐事的時候,順帶著給講了林家一家子的八卦。
總之就是除了林家那個大公子,從大到小都是色中餓鬼,林知府還稍微收斂點,畢竟年紀大了,又實實在在身在官場之中。
林玉京二哥名叫林子京,據說寵妾滅妻,在林府外頭養了好幾個粉頭,生養了孩子就全帶回去養,身上倒是有個買來的閒職,也算是有個官身。
隻這些事情,女人談起來覺得此人不堪托付,對男人自己來說倒不算什麼很壞的事,甚至可以誇一句風流。
畢竟他們做過的比這更壞的事情都有的是。
許嬌容隻重點給許纖講了林家男人在男女關係這一方麵的混亂,畢竟這些事情一向傳得飛快,其他的她並不清楚,許纖也就不知道。
林玉京知道得多些,但他不願意講給許纖聽。
他二嫂人還不錯,所以才想帶著許纖來見見,隻是他二哥在家,林玉京就不大想讓許纖多待了。
隻是守門的小廝已經通報去了,也就隻好讓侍女跟緊許纖去內院,自己帶著木頭往堂屋去。
“三弟,你可算來了!”
遠遠地就傳來一聲大笑。
走在遊廊上的許纖被嚇了一跳,侍女引著她正往內院去,隻是沒成想右手邊的遊廊竄出來一個人。
一身華服,中等個子,生得粗壯,皮膚倒是細且白,隻是放在他身上顯得不好看。
原本兩人不會撞上的,隻是那人見許纖要進了內院,楞是往前快走幾步,正好將許纖的路堵住兩條遊廊的交錯處。
目光是由上而下的,在許纖裸露的手腕上停留許久,瞧著許纖的眼神渾濁露骨。
侍女俱都俯身行禮,許纖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而後就被趕到的林玉京拉到了身後。
林玉京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這雙眼再亂看什麼不該看的,不如剜了去得好。”
林子京嗬嗬笑,“三弟倒真是好享受啊。”
“這是你新納的妾?”
“是我的妻。”
“新婚燕爾,兩下情濃,是哥哥冒犯。”
林子京湊過去,“難得見麵,我倒是想請三弟跟弟妹往臨江樓一聚。不知三弟意下如何?”
他小聲道,“哥哥是真的有要事與三弟說。”
林玉京冷眼盯著他半晌,又鬆了笑,展開折扇,將身一轉,將許纖擋著送進了內院,“二哥不如今日就好好說說?”
林子京說著話,口中道,“我今日聽說你過來,特意來等著的。”視線卻還跟著許纖的裙擺走。
人都跟著林玉京往正堂去了,還止不住地回頭伸著脖子望那背影。
等身影完全沒了,才意猶未儘地歎道,“也不知是哪裡的絕色,被三弟捷足先登得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