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能說話了,小布布立刻收起眼淚,還掛在臉上的,也伸手幾下抹去,情緒很快完成了從悲傷到欣喜的轉換。
可從未說過人話,即使有了這個功能,小布布也不知道該怎麼用。
他張大了嘴巴,想試著喊“爸爸”,但這個音對他無比困難,口腔裡的肌肉舌頭並不配合,張了老半天,隻蹦出一聲:“kuba!”
小布布急了,慌張地問係統:我還是不能說話啊,為什麼?
係統安慰他:【才剛解鎖嘛,多練練就好啦,而且你已經能發出其他音調了,再試試看!】
有了係統的保證,小布布安心不少。
繼續練習發音,張大嘴巴:“啊啊——”
係統:【哇,你聽,啊的很清晰了,跟人類一模一樣呢!】
得到係統的鼓勵,小布布更添幾分信心。
還張著嘴,試圖發出其他的音,可惜平時聽得再多,說話始終是頭一次,沒有發音的訓練跟引導,很是艱難。
“啊”是最簡單的音,這樣“啊”了老半天後,才終於蹦出了“噫”跟“呀”。
小布布:“噫呀!”
係統狂吹彩虹屁:【雖然簡單,但發音很標準,說明你距離完全掌握人類語言不遠了。】
小幼崽哪能禁住這樣的彩虹屁,被吹得昏頭轉向,前一會兒的委屈難過都忘記了。
小布布:“噫呀呀!”
高興到開始手舞足蹈,儘管重心不穩,整個人撲倒在床鋪上,但又很快爬起來,繼續噫呀啊呀。
小布布在床上打滾正歡,房門突然開了。
聽到聲響扭過頭,隻見三個大人同時出現。
顧行藏的神情略顯疑惑,而餘知夏跟顧靜硯是滿臉震驚——因為他們一眼發現小家夥的頭發變成了黑色。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卻正巧且完美地解決了他們的危機。
剛才餘知夏單獨出去,手裡沒崽,心裡沒底。想著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可對上顧行藏,又覺得什麼理由都沒說服力。
顧行藏也不是傻子,餘知夏的行為很反常,突然抱著崽消失了,現在崽還乾脆不出來了,明顯是想隱瞞什麼。
心裡不免多想,難道這小家夥還有其他毛病?
顧行藏主動問了:“布布呢?”
餘知夏隻能明目張膽地撒謊:“……他睡著了,小孩子嘛,說困就睡的,就讓他睡著吧。”
場麵可怕地沉默了幾分鐘。
“既然你們想讓我幫忙說話,那至少該告訴我實話。”顧行藏說,“就這點伎倆,想騙誰呢。”
餘知夏臉一熱,他確實不擅長說謊,將視線投向顧靜硯。
顧靜硯也不知怎麼開口,他們倒想把真相說出來,隻怕是顧行藏會承受不住啊。
顧行藏站起來:“你們不說,我自己去看。來都來了,至少讓我搞清楚這小家夥的情況。”
“哥,哎哥,你等等……”
他們想過瞞不住,但沒想到暴露會來得這麼快。
嘗試著阻攔,又很難——因為一旦阻攔,像是坐實了心虛,間接承認小布布還有其他問題。
“……不是什麼大問題,哪有這麼多問題啊,哥,你聽我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什麼毛病治不好。”
顧靜硯嘗試著給顧行藏洗腦,儘管自己都不信:小家夥可是粉色頭發啊,什麼基因問題會讓人的頭發變成粉色啊,其中具體細節還沒來得及編啊!
但開口時必須足夠鎮定自信:“他這麼小,才幾歲啊,就算現在是有些小缺陷,等長大說不定都好了,多給他一些時間。”
顧行藏充耳不聞,直接往臥室走去。
看這小兩口奇奇怪怪的模樣就知道有鬼,他必須親眼確認真實情況。
不給他們阻攔的機會,堅定迅速地開了門。
那瞬間,餘知夏跟顧靜硯感覺心臟都提緊。
各種忽悠套路的理由火速在嘴邊集結,但視線落到小布布身上——那頭粉色小卷發竟變成黑發了。
生怕這是場幻覺,餘知夏跟顧靜硯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裡的震驚,才敢相信是真的。
小布布的頭發並不濃密,甚至能用“不多”形容。發質柔軟,發際線也較高,總露著光潔的額頭。
所以即便之前是罕見的粉色頭發,因為麵積不大,也不顯得突兀,朦朦朧朧,反而叫人覺得夢幻。
現在變成了黑發,同樣不顯得厚重或濃密,反襯得他精致細巧的五官更引人注意,再加小卷發,漂亮似洋娃娃。
小布布趴在床上,扭頭看向大人,臉上帶著笑,心情很好的樣子:“噫呀!呀!”
迫不及待向家長顯擺他剛學會的人類用詞。
然而在大人眼裡,這跟他平常的語氣詞毫無區彆,誰都沒發現哪裡不對。
餘知夏震驚且複雜地鬆了口氣,不忘將剛才的理由堅持到底:“……布布你醒了啊,剛才不是還困嗎,現在不困啦?”
小布布一記歪頭殺:“ku?”
餘知夏將小布布抱到懷裡,趕緊摸了摸他的頭發……竟真的變黑了,連一根粉色的毛都沒留。
顧行藏看著眼前這一家三口,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反常中透著自然,自然中帶著詭異。
而顧靜硯慶幸剛才沒主動坦白,不然該更尷尬更難解。
他轉移顧行藏的注意力:“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總有一天能讓他開口說話的,除了這個問題外,他真是特彆好的一個孩子,哥,理解我們一次吧。”
直覺告訴顧行藏肯定還有不對的地方,可眼前的場景就是讓他找不出哪裡不對,連顧靜硯說的話,銜接都是如此流暢。
難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又待了半個多小時,顧行藏才帶著不小的疑慮離開了。
不過大概是看在小布布可愛的份上,他的態度有所鬆動,從起初的不願幫忙變成了“到時候看情況”。
送走顧行藏後,夫夫倆瞬間癱軟在床,仿佛一口氣跑完十公裡。
小布布懵懵不懂,隻看家長都癱下了,他也趕緊在中間癱下:“噫呀,啪啪!”
他是想喊“爸爸”的,開口卻成了“啪啪”。
不過還是很開心,因為這是一個新的詞。
顧靜硯把他抱到胸前,揉著他的頭發,左看右看。
剛看到小家夥頭發的瞬間,顧靜硯隻感覺這是用陽壽換來的奇跡,但也忍不住懷疑:“……布布,其實我們說話你都能聽懂吧?知道粉色頭發不行,今天就把頭發換了?”
“kuku……噫噫噫……”
很努力想要跟爸爸說話了,可惜是無效溝通。
“早點變成黑頭發多好,小壞蛋,害我們這麼擔心,性命都要短了。”
不怪顧靜硯跟餘知夏反應過大,麵對這樣突然的情況,作為一對年輕夫夫,他們已經儘力了。
他們相戀早,結婚時間長,實際年齡並不大。
餘知夏不過二十五,大學畢業沒幾年。顧靜硯也隻年長他四歲,三十還不到,才二十九。
餘家家境不錯,餘知夏也算個小富二代,從小被父母寵著長大,物質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