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一段時間,不僅某對小情侶不好過,某對大人也不好過。
顧靜硯跟餘知夏及時關注著晏予疏的動態,有點風吹草動都很上心。
對小情侶絞儘腦汁見麵的行為也放鬆了管製——起初是很嚴格,顧布布出門就司機保鏢,每天兩點一線。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對小情侶不可能坐以待斃,學會了見招拆招。
自從在陳映寒那邊偷摸著見麵後,後續想出來的花招就多了,叫人防不勝防。
強拆是不可能的,都說要給晏予疏證明的機會,家長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另一方麵,怕時間久了,反而激起顧布布的逆反心理,後來連保鏢也撤了。
比起不知道他們偷偷摸摸做了什麼,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凡事能有個數。
看得出來,剛開始兩人偷摸見麵的次數比較多,後續有些減少,大概是因為晏予疏開始忙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直到晏予疏憑著自己,將融資的事情談了下來。
如果他沒跟顧布布交往,顧靜硯肯定會幫他。但因為這件事,顧靜硯刻意回避了。
好在晏予疏有這個能力,靠自己也成了。
簽約儀式上,他大方自信,從容不迫,看上去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對晏予疏而言,談下這件事是很重要的。因為隻有成功,他後續才有麵對顧靜硯時,繼續跟他談判的底氣。
要是失敗,看上去就會像顧靜硯懷疑的那樣,似乎沒有顧家的幫助,他便無法完成這件事。
第二天,晏予疏約了顧靜硯見麵。
顧靜硯沒拒絕,同意了他來家裡。
還是上次的書房,上次的座位——不同的是,這次晏予疏準備充分。
“顧叔叔,跟x行的事,我已經談妥了。”
雖然他是平鋪直敘的語氣,但落在顧靜硯耳裡就像在說,看,你個大辣雞,沒了你我照樣可以。
心虛使人態度和平。
加上時間的流逝,這段日子內心的反複糾結,晏予疏的成功,顧靜硯心裡也有了偏向。
比起懷疑,他現在更傾向相信。
但麵子又不能落下。
顧靜硯清了清嗓子:“我聽說了,這件事確實做得漂亮。”
晏予疏人狠話不多,沒打算跟顧靜硯再扯彆的,直接拿出兩份文件,遞到了顧靜硯麵前。
“顧叔叔,上次你答應給我證明自己的機會,這是我的證明。”
顧靜硯低頭一看,好家夥,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一份遺囑。
等等,遺囑??
竟然拿出遺囑??!!
都把顧靜硯整不會了。
晏予疏說:“我知道,說再多都不如實際行動,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證明。”
“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是我給布布的。另一份遺囑,也是給布布的,假使某天我不幸發生意外,他將是我所有遺產的唯一指定繼承人。”
如果家長懷疑他是為了利益接近顧布布,那他就將自己應該最看重的利益都讓出來。
一出手就是重擊。
顧靜硯沉默半天,憋出一句:“……你保證晏家其他人不會有意見?”
“我能確定他們的意見無效。”晏予疏說,“現在在晏家,我還是能做主的。”
“……”
“我知道布布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我保證不會讓他的生活質量降低一絲一毫。雖然這麼說不太謙虛,但我確信自己有這個實力,將來不止於此,我會給布布提供更好的生活。”
這就是晏予疏一定要成功的原因。
當著顧靜硯的麵做出承諾時,事實即是最強大的底氣。
“將來結婚的話,我這邊不要求做財產公證,也不會有婚前協議。至於布布要不要有,全聽叔叔的安排。”
顧靜硯清醒了些。
這就想到結婚上去了?小夥子那你想的真是有點遠了。
但再想想,晏予疏這些話,絕對是很大的讓步了。
顧布布能有多少個人財產,他那不成器的小事業,最多給自己添點零花錢。
但晏予疏背後是整個晏家,以及他自身的,不可估量的前途。
對比晏予疏如此充分的準備,顧靜硯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誰知道晏予疏會做到這個程度啊!
誰能想到啊!
顧靜硯將手上兩份文件大致看了看,他很清楚哪些條款最容易設置文字陷阱。
但看下來,沒有套路沒有問題,晏予疏是真心誠意的。
顧靜硯的心境毫不意外地發生了巨大轉變。
從“我對他這麼好,他居然這樣回報我,他真不是個東西”到“他一片真心,我竟然這樣誤解他,我真不是個東西”。
想到自己對晏予疏的懷疑,對他的質問,還對他放的那些狠話……顧靜硯覺得之前的自己真是非常惡毒的大反派了。
等洶湧的內心風暴終於平息下來,顧靜硯試圖說些什麼緩衝,卻發現自己沒什麼能說。
不對,有一句還是得說。
“……現在想結婚的事還有點太早了,以後再說吧。”
說完,顧靜硯看向門的位置,對晏予疏道:“布布肯定在外麵偷聽,你去把他叫進來。”
晏予疏的證明已經給出,接下去就是顧靜硯該給回複了。
這個回答也關係著顧布布,確實該讓他一起聽。
晏予疏起身朝門走去。
他倒是沒想過顧布布會在外麵偷聽,小心地將門打開,結果顧布布就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將門推開,自己骨碌倒在地上。
顧布布:“……”
這該死的,突如其來的尷尬。
顧布布趕緊從地上起來,說著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我剛好路過這裡,路過,單純路過。”
看到他這沒出息的模樣,顧靜硯竟冷靜很多,搖搖頭:“進來吧,彆在門口偷聽了。”